那时候贺千秋特意见了齐砚一次,告诉他龙之堂基地并不适合,唐钺也不值得信任。只要他愿意,贺千秋会冲破一切阻力带他回齐安基地。
那时候他怎么回绝的贺千秋?
他目光坚定,笑着对贺千秋说:“贺老师,谢谢你。不过我哪儿都不去,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唐钺,我也会陪在他身边。”
贺千秋说:唐钺是偏执狂,有自毁倾向,我怕你会遇到麻烦。
齐砚信心满满:我没问题的,相信我,贺老师。他不会伤害我。
最后贺千秋没有勉强他,只说你留在龙之堂,我保护不了你,好自为之。
他想贺千秋大概把对弟弟的关怀之心转移到了他身上,感激而愧疚,最后还是拒绝了。
最后的结果如何?
信任也好,爱也好,自以为牢不可破的羁绊也好,全都像沙丘上的城堡,一个大浪打来,就被毁得干干净净。
齐砚揉着鼻子苦笑,“没,贺老师,我只是——”
他的嗓音格外的嘶哑发抖,成串的透明水珠滴落在白被单上。齐砚怔住了,从小到大他都不爱哭,一方面是因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孤儿院学来的经验,哭泣等于示弱,会换来更多人欺负。
哪怕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折磨,还差点被饿死,疼痛、愤怒、绝望像黑荆棘缠绕捆缚全身,他也没有流过半滴眼泪。
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候他都没哭,怎么现在被贺千秋不冷不热训了一句,眼泪就止也止不住?就跟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姑娘似的。
齐砚自己也慌了,吸鼻子擦眼睛,接着被贺千秋塞了块手巾在手里。
贺千秋看着他用手巾捂住脸,只是静等着。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习惯性摸了烟叼着,想想又把打火机收回去,“说吧,怎么回事?”
齐砚可怜兮兮看着他,“我做了个噩梦……”
贺千秋表情没变化,摘下没点燃的香烟,深黑的瞳孔里仿佛蕴含一丝星光,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听小明说了,世界末日?”
居然没被嘲笑,齐砚意外极了,连连点头,“然后睡迷糊了。贺老师,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自杀。”
“谁死了?”
齐砚没听懂,呆滞着看他。
贺千秋依然神色平静,“梦见谁死了?”
齐砚下意识抓紧手巾,丝绵质地的布料被抓得皱巴巴的,他避开了贺千秋的视线,“没、没印象了,做梦嘛,哪儿那么清晰。只是个、梦……”
头顶落下一只温暖手掌,轻轻揉搓着,“醒了就好。”
仿佛被温泉轻轻从头包到脚,这么荒唐的梦,贺千秋非没开毒舌模式,反而像是很重视一样安慰他。被贺千明嘲笑后的郁闷瞬间散得干干净净,他用力点点头,仔仔细细看着男人。
结果听见贺千秋说:“明天的比赛要加油。”
齐砚震惊地差点直接跳起来,“比比比赛不是三天后吗!!”
贺千秋同情地看他,“你以为自己昏迷了多久?”
齐砚惨叫。
原本打算趁这三天熟悉他的金手指、做几个任务换取奖励,治好嗓子,问鼎“原创之星歌唱大赛”冠军!
如今计划全盘打破,齐砚几乎崩溃,一边叫着完了完了完了,一边翻身下床。估计是蝴蝶效应,上一次他根本没昏迷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