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一切顺利,她在飞机上默默许愿。
迹部景吾把车开到机场停车场后熟门熟路的走到国际航班的接机处。人头攒动,走出金发碧眼的空姐和拖着硕大箱子的留学生,从她留学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亲自去接过她一次。一来彼此关系尴尬,二来迹部北桢也有意不让他看见。东京机场人流密集,她只要穿的灰暗一些戴个帽子就轻而易举从他眼皮下溜走,她虽然长相姣好,但还不至于鹤立鸡群的存在,更何况‐‐她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也因此,他再也没有去接过她。
看到迹部北桢时他心下还是有一丝震惊的。他对自己妹妹的惯有印象‐‐娇生惯养,矫情,夏天出个门也要把自己拾掇的像个畏惧被粉丝要签名的当红明星,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极怕晒黑也因为注重防晒而肤白胜雪,以为自己脱离了矫情的大小姐文艺腔,实际自己的生活若是没有家族的支撑根本就不能前进一步。因此他着重把自己的寻找范围缩小到白皙,娇气,一看就人生顺遂未曾遭遇过打击的,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子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亲生妹妹已经在他旁边看着他望断秋水的傻样抿嘴笑了半天。
&ldo;啊嗯?早就看见本大爷了还不叫我?&rdo;
&ldo;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啊?&rdo;
她黑了,与之前相比黑了很多,脸上不带一丝妆容疲态尽显。迹部景吾蹙眉:&ldo;丑到本大爷没认出来。&rdo;
&ldo;好吧,你说的对。&rdo;她的箱子被他接过,东京机场宽阔明亮,她拉住迹部景吾的袖子说:&ldo;吃个麦当劳再回家吧。&rdo;
&ldo;但是本大爷定了今天晚上的饭店。&rdo;
&ldo;就吃一点再走吧,我在尼泊尔时每天晚上都想吃炸鸡的不行。&rdo;
&ldo;……&rdo;迹部景吾微微扬了扬下巴:&ldo;好吧。&rdo;他腹内有一些嘲笑,诸如&ldo;到底经历了什么变的这么不华丽啊嗯?&rdo;,诸如:&ldo;你这样的品味本大爷真的很难承认你是我的亲妹妹。&rdo;但最终都变成了看见她这一张憔悴的脸后无尽的心酸。
似乎看她态度谦卑和面容的确憔悴,连父亲都勉为其难的对她露了个笑脸。她把箱子放在角落便去浴室洗澡,穿上丝绸的睡袍后她重新在睡衣里找回了自己。物质丰盈的生活是多么容易沉溺,但是在去过博卡拉,亲眼看见漏雨的屋檐和孩子们饥饿的脸后这份享受就不再心安理得,总抱着点愧疚。迹部北桢窝在柔软的床上,嘲讽自己竟然也会感到道德鞭笞,真是见鬼了。
早晨五点醒来,胃里翻江倒海,摸着黑冲进洗手间呕吐,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泼向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嘴唇红的可怖。这已经是第三个早晨了,孕吐的反应越来越明显,从那天晚上阖家吃晚饭时就开始有了反应。她捂着胃干呕,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回到位置上迹部景吾用眼神问她怎么了,她说刚回东京大概是水土不服吧。
做完确认检查后,私立医院告诉她空房要到周六,在她已经编好了圆满的谎足够把子宫里的孩子一起圆走前,还是被迹部景吾发现了。
在迹部兄妹单独吃早饭的第五天,手术前的倒数第二天,迹部北桢面有难色的咽下半个鸡蛋后极其冷静地说了一句:&ldo;我去卫生间。&rdo;
身体可以自持,她已经吐成了习惯,冷静地去卫生间呕吐,吐到没有一丝声音吐到泪眼朦胧时抬起头看看自己。
这一次抬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迹部景吾冷峻的脸。
&ldo;谁的?&rdo;他递给她湿毛巾。&ldo;不二吗?还是你在那里又交了个新男朋友?&rdo;语气中没有指责,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压抑的冷漠。
&ldo;新男朋友。&rdo;她漱口,接过他的毛巾,显而易见,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但是不想说出忍足侑士的名字。她要为他做最后的保底,也为了自己的脸面,她不要给迹部景吾说出:&ldo;一个坑摔两次&rdo;的机会。
&ldo;要是本大爷没有看见化验单,你想瞒多久?&rdo;
&ldo;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想来抓我现行?&rdo;她冷笑,万事难以如愿。迹部景吾的洞察力果然可怕。
&ldo;那个人叫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