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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微亮,她便起身去找段戎。
昨夜段戎带她走过大半个军营,营里的士兵都知道有个得将军青眼、长得女孩子似的新兵。
很快有人将她带到练武场。
段戎早已起来,穿戴齐整,环首刀舞得招招慑人。
见叶兰芝走近,他收刀入鞘,颔首问道:“考虑好了?”
叶兰芝抿了抿唇:“十万人里,难道再找不出一个习武的人了?”
段戎似乎早料到她会用这个理由推辞。
“十万人里,民夫最多,行商次之,再有便是书生。”
“习武的没有,杀猪的、卖鱼的,勉强能挑出一二百人。”
“能打得过你的,没有。”
叶兰芝挣扎道:“没有比过,怎么知道。”
段戎看向她:“不用比我便知道,除非你放水,他们赢不了。”
他补充道:“我也知道,但凡要比,你一定会放水。所以不用想,我不会让他们与你比。”
他说得直白,眼睛也定定看着叶兰芝。
这是要逼她的意思。
叶兰芝也试图将他捧上一捧:“将军昨日的话应当是玩笑,毕竟是十万人的性命……”
段戎却沉声道:“不是玩笑。这十万人的性命,就系在你一人身上。”
他面无表情,仿佛说到便能做到。
叶兰芝终于败下阵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军何苦为难我一个小卒。”
段戎淡淡看她一眼:“行兵如下棋,一兵一卒,走得得当,也能左右胜败。”
“这一局棋,我便将赢面,押在你这一个小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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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十万人被段戎召集到了校场之上。
叶兰芝与段戎一道站在校场上方,只能听见下方嗡嗡的议论声,并听不见在议论些什么。
但想也知道是在议论她这个“细皮嫩肉”、“女的似的”站在主将身边的人。
段戎简要将叶兰芝介绍了一下,说明今后由她来操练这十万人后,便领着随侍走了。
甚至没有留维护场面秩序的人。
饶是叶兰芝做好了迎难而上的准备,在高台上看着乌泱泱十万民夫,亦是有些无措。
十万人。
里头自然有性子好的,愿意听她说话。
但一百个人里头,总归有那么一个刺头。不服管束——至少不肯服她的管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