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中。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站起身,眼中喷出怒火:“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爸爸他身体这么差,他万一受了刺激,怎么办?”
陈碧珍一点都不为所动,冷笑:“怎么办?那我厉家绝后,你又想过怎么办了吗?秦暖,我今天来就是给你摊牌的。要么拿钱滚,要么就等着我告诉你爸爸。我相信你爸这么有脸面的人,一定不会厚着脸皮继续当他的便宜岳父吧?哈哈……枇”
她说完扭着已妖娆不再的腰肢,走出了别墅。
秦暖呆呆站了半天,才缓缓跌坐在沙发上。风吹过,好冷。这时才刚入秋,竟然这么冷。
告诉爸爸?…铍…
秦昇在四年前因为秦氏差点倒闭时已经中风过一次了,这几年大病小病,药不断,林医生说他还有冠心病,心绞痛……
那一颗心脏早就衰弱不堪。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秦氏将又一次经受危机……
秦暖再也不敢想,呜咽一声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头好痛,针扎似的疼不住地提醒她这个严重的后果。
阿兰听见客厅没声了,悄悄走出来,看见秦暖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太太,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我打电话给先生……”
秦暖一把抓住她,苍白的脸上一双眼深深的陷进去。她几乎是抖索地哀求:“不要打电话,也不要告诉他今天妈过来。什么都不要说……”
阿兰不明白所以,只能手足无措的点了点头。
……
一连两天,秦暖在画廊中都浑浑噩噩。李婕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瞅了个空子,拉了她在一旁:“怎么了?身体不好吗?要是身体不舒服,休息两天吧,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她说完又调侃:“要是咱们厉大总裁知道我把他的娇妻给累成这样,指不定哪天过来生吞活剥了我。”
秦暖勉强一笑,却只是沉默。李婕又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来只能作罢,只吩咐她不要勉强自己。
这时又有一批客人过来看画,李婕急忙去招呼了。秦暖待在办公室愣愣出神。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秦暖赶紧出去看。
才刚出去就听见李婕火爆的声音传来:“哟,真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本店每一副画,除了标明复制品外都是真货,直接从有名画家手里拿来的。那种赝品我们想做还没这个本事呢!”
另一道声音粗犷,那个客人嚷嚷:“谁知道你们怎么进货的啊!我这种外行人又不知道!问问不行啊。你是怎么服务的?”
李婕立马彪了:“我怎么服务的?老娘刚才不是说明白了,这副画是国内新生代画家,曹林画家的最近一副油画。你听不懂吗?还非要说是赝品!还说我怎么服务的?”
秦暖一听立刻走出去,按住李婕,笑笑对那位脖子套着指头粗细的金项链男人,温声道:“这位先生,我们画廊的画绝对是真品,这点请您放一百个心,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可以拿出文件证明的。”
那位长相粗狂的中年男人一看见秦暖,眼中一亮,立刻笑眯眯地说:“这位小姐说话就是听着舒服。来来,再帮我介绍介绍画。”
李婕脸一沉又要呛声。秦暖赶紧把她推了进去。她一回头,笑得十分有礼貌:“这位先生贵姓?”
“我姓高!人都叫我高总。哈哈……好好介绍,我指不定买个十幅八幅的。”那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秦暖笑得更灿烂了。
碰上这种爆发户类型的客人,她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就是全程笑得礼貌疏离,一口一个先生,再明里暗里夸他有素质有修养。一幅幅画介绍过去,那个高总愣是规规矩矩,时而点头,时而装深沉。画廊安静了不少。
李婕偷眼看着,和钱芸咬耳朵:“看不出暖暖真厉害啊。几下就让这个一看就是煤老板的暴发户服服帖帖的。”
钱芸抿嘴笑:“小婕姐不知道哇?以柔克刚啊!这煤老板没文化,就得这么夸着他捧着他。要知道越是没文化越怕人家揭他的短。就像是抠门的就怕别人说他抠门,无耻的人最怕人家说他无耻。秦姐其实很厉害呢!”
李婕一听撇嘴:“她要是厉害,怎么自己家的老公都制不住啊?我瞧着她这几天脸色不对劲,该不会是她家那位黑面神又和她吵架了吧?哎,真不省心!”
钱芸抓了抓脑袋,叹了一口气:“不是说,越是在乎的人越是不懂怎么相处吗?唉……”
李婕心中一动,同情地看着不远处的秦暖。
那边,秦暖终于把画都介绍完了,心中长吁一口气,回头礼貌笑问:“高总有看到满意的画吗?”
高总一双三角眼闪着光,靠近她,笑嘻嘻开口:“今天秦小姐真的是让鄙人大开眼界了。这么多画我眼都花了。也不知道挑哪一幅好。”
秦暖一听递过画廊简介画册,微笑:“高总可以拿回去看看。不急下决定。”
“好好!”那位高总笑眯眯地接过,一双长满汗毛的手一把握住了秦暖细细白白的小手。
秦暖吓了一跳,急忙抽回。
高总看见她白皙的脸上泛起绯红,越发贴近:“秦小姐,我觉得今天咱们就是有缘。我看秦小姐这么面善,人又好。一会赏脸吃个饭吧?咱们可以边吃边探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