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一点回炉,想起自己方才的纠结、矫情,贾菀反而更加羞愤了。不是早就想开了吗,怎么又矫情上了?老爷说的很对啊,守着那条界限,潇洒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嘛?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言情剧女主角啦。
贾菀迟迟不语,王熙凤好奇的低下头,“菀儿,怎么不说话啊!”
贾菀这才意识到自己以怎样一种羞耻的姿势腻在王熙凤怀里,顿时害羞坏了,赶紧从王熙凤怀里挣脱开来,“妈,我没事了。就是方才心情不怎么好,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一溜烟跑了。
王熙凤原本还想着和女儿促膝长谈,了解一下女儿的心事,如今见她溜得这样快,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她这样子,似乎真的好了?唉,现在的小丫头啊,心思果真善变,想当初她像菀儿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呢?那时候应该已经和二爷议亲了吧?貌似自己好像还因为一盘点心哭了一场?好吧,自己当初和菀儿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即将离开父母,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患得患失也是有的。谁不是从这上面过来的呢!
王熙凤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贾菀一口气跑了老远,直到离开上房,方才停了下来,玉颜玉清在后面追的好辛苦,见姑娘慢慢向前走着,也不敢上前打扰,只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贾菀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己这几日是中二病犯了吧?不过这也没什么,有句话说的好,人不中二枉少年,所以也不丢脸是吧?贾菀呵呵笑着。
她清醒过后才想起来,自己前些日子是钻进牛角尖去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明明都是很简单的问题,自己却困扰了那么久。圆房又如何,子嗣又如何,这些自己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更何况,情况也许没那么坏不是吗?她就不相信慕容恪这么多年除了先王妃就没别的女人,可是这么多年却只有一个儿子,连女儿都没有,说不定是他有问题呢!自己在这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个什么劲啊!
想到这,贾菀抬起头看着满天星光,笑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享受这个世界。一味的自怨自艾改变不了什么,积极面对才是自己应有的态度。
贾菀回去后,因为下午睡多了,晚上一时睡不着觉,她也不急,让玉颜等人下去后,在地上铺了个毯子,做了大半个时辰的瑜伽,又做了诸如下蹲、仰卧起坐之类的运动,只练的满头大汗,她才让玉颜备好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然后方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贾菀很早就醒了,洗漱过后,先下楼,在花园里快走了小半个时辰,身上微微出了汗,又慢走了一刻钟,方才回去用了早饭。用完早饭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窝在房里看书画画,拿了一卷书,去了花园,走走看看。就这样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饭后照旧在房间内做瑜伽、做运动。
贾赦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这个孙女还不笨,这么快就自己走了出来。且这积极向上的态度,比自己当年强多了。他总算真正能放心了。
贾琏有些疑惑,“老爷,菀儿这是在折腾什么呢!眼看婚期就要到了,她也不说闲下来做做针线,这一刻不歇的折腾什么啊!”
贾赦瞪了他一眼,“你个糊涂东西,你知道什么啊!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就生了你这笨蛋东西!”贾赦越想越生气,气的在他身上锤了好几下,又四处找顺手的东西想要继续打!
贾琏不明白自己一句话怎么又惹得老爷生气了,不过以前被老爷打骂已经习惯了,他呵呵的站在一边等着。
贾茂却心疼自家老爹了,使劲推了他一把,“小杖受,大杖走,爹你怎么糊涂了!”
贾赦这才反应过来,宝贝乖孙还在边上呢,他生怕坏了自己在宝贝乖孙心目中的形象,忙做出一副笑脸,“茂哥儿不怕啊,祖父和你父亲闹着玩呢!祖父不会真打你爹的啊!”
贾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小就能骗他,妈都说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祖父一发火就会把爹打的皮开肉绽,唉,那时候他不在就算了,如今他就在跟前,当然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人伦悲剧发生啊!
“祖父,爹是笨了点,可你不能歧视他啊!有什么不足,你说给他听就是了。打人是不对的。若是爹跟您学,将来也这么对我,那可怎么办啊!”贾茂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敢!”贾赦两颗眼珠子瞪的老圆,“他若敢打你,我揭了他的皮。好好好,以后我不打他了啊!不打了。”
贾琏松了口气,看着贾茂笑得一脸得意,一物降一物,这话果真没错啊!好小子,爹没白疼你。
贾茂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贾赦的袖子问道:“祖父,我也觉得姐姐这样有些奇怪,姐姐就要成亲了,不是应该很紧张吗?”
贾赦笑了,“你姐姐是很紧张啊,前些日子,她都紧张成那样了。不过现在已经不紧张了。你姐姐这样很好,紧张改变不了任何问题,反而让自己的情绪陷入低谷,像你姐姐这样,忙碌而又充实,既锻炼了身体,也让自己没工夫胡思乱想,一举数得,岂不是更好?茂哥儿,你也不要一心扑在书堆里,有时间也要四处走走,赶明儿得给茂哥儿请个骑射师傅,不求你当什么武状元,只求能强身健体就行了。”
贾琏笑着说道:“菀儿才来的时候就说过这事,一时忙忘了,明儿就去找啊!”
贾赦本能的怒道:“这样重要的事你都能忘了,你脑子里还记得什么?”随即在贾茂清澈的眼神里收回了接下来的话。
而慕容恪那边,也接到了阿四汇报这段时间发生事情的信,慕容恪放下信,陷入了沉思。贾菀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意识里,绵延子嗣本就是女人的本分,如今这样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为何她的反应这样大?
慕容恪心里有种感觉,为了日后的和谐生活,他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当面和贾菀谈一谈。
慕容恪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要去富源一趟,果真当夜就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往富源去了。
当天晚上,贾菀照例要做运动,玉颜犹豫着上前说道:“姑娘,王爷来了。”看着贾菀看向自己的眼神,玉颜有些慌张的解释道:“不是奴婢们和王爷说的。姑娘应该知道,负责保护姑娘的不止奴婢几个。”
贾菀皱眉,“他想做什么呢?大婚之期不是很近了吗?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我不知道云南当地是什么风俗,可在我们那儿,大婚前夫妻是不可以见面的。”废话,有的人进了洞房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这样可笑的习俗却成为了贾菀此时的挡箭牌。
玉清想了想,说道:“姑娘,奴婢想着,您还是见一见王爷的好。王爷大老远的来一趟,肯定是有事和您说。再者说了,王爷他毕竟是王爷,是您的夫婿,就是平常百姓家,也讲究一个夫为妻纲啊!”说完以后,玉清有些慌张,“奴婢也只是信口胡说的,您别在意。”
贾菀愣了愣,笑了,“是我糊涂了,你说的很对。”停顿了片刻后说道,“以后就像这样,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你们就该像今天这样,提醒我。”
玉颜玉清听了这话,心中一喜,姑娘这是开始信任她们了。“是,奴婢知道了。那王爷那边?”
贾菀深吸了一口气,“你问王爷吧,看他是怎么安排的。只是这件事,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爹娘。”
玉颜点点头,“我明白。姑娘放心。”
玉颜说完后,转身出去了。大约一刻钟后,她又回来了,对着贾菀说道:“王爷说,外头天凉,怕姑娘出去受了风寒。王爷的意思是入夜之后,王爷会来见姑娘的。王爷还说,请姑娘放心,他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贾菀点点头,“我知道了。王爷用过饭了吗?没用的话,你想个法子,整治一桌酒席,不用太丰盛,有酒有菜就是了。”她没想着能灌醉慕容恪,让他酒后吐真言,只是想着,边吃边聊,也没那么尴尬不是。
是啊,尴尬。曾几何时,他们在信里无话不说,天文地理,上下五千年,他们畅所欲言,几乎让她忘了年龄性别身份的差异。如今,再和慕容恪相处,只会让贾菀觉得尴尬,不是见到未婚夫的羞涩,而是不知道怎么相处的尴尬。如今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慕容恪相处。志同道合的朋友?名正言顺的妻子?传宗接代的工具?抑或是其他?
贾菀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