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网络电台做过主持人……那个时候跟愿宁认识了,”安子言没有说出完整的相识经过,他想到了沈愿宁一定不想被她父母知道买轮椅的事情,何况那似乎对于他自己来说也不算加分项,“知道我是残疾人之后她也没介意,反而愿意接受我,我觉得她真的很好……”
“宁宁是个很独立很成熟的孩子,也可能是我们要求太严格了,她的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有什么话很少跟我们说,当然,我们实在太忙了,经常不在家。”迟建芸给安子言倒了杯水,“所以我们总怕对她关心的不够,怕她觉得我们不爱她。”
“谢谢阿姨,”安子言点点头感谢沈愿宁母亲,“她是说过从小家里就经常没人,但我听得出来,她很爱家里的每个人。”
“是啊,宁宁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们一直害怕她吃亏受委屈。”沈志章从家里带了一本相册来,他把相册递给安子言,“她啊,也是运气好,我和你阿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有了她,那时候家里条件就很好了,全家人都宠着她。”
安子言接过相册,里面是沈愿宁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童年的沈愿宁活泼好动,是个十足的开心果。但她和父母的合影并不多,反倒是很多跟同辈人和祖父祖母辈的合照。
相册里不同年龄的沈愿宁在开怀地笑着,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都在相册里展示着,让安子言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宁宁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大哥——也就是宁宁的大舅,开始做生意了。”迟建芸苦笑,“那时候宁宁她爸还在学雕塑,我就去跟着我大哥开了公司,所以我们这两个做父母的总是很少陪她。”
“我们花了小半辈子的时间,只是为了宁宁可以少走弯路。宁宁需要的,我们都替她准备好了,她只要按照我们铺好的路走就行了。”沈志章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张名片,“子言,你们现在可能不懂,但没有必要非要经历过才后悔。”
“叔叔,我……不是很明白……”安子言脸上露出了疑惑,名片上的名字是林枫,也就是c电视台的台长,林尤伊的父亲。
“宁宁之前让我帮她联系的,我估计是帮你问的吧?不过后来她说相信你,就没再找我要联系方式。”沈志章又把名片向安子言那边推了推,“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台长也说你会是个优秀的主持人啊。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想去哪个频道都可以。”
“子言,你很优秀,但……宁宁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照顾她的人,能在事业上帮的到她的家庭。”迟建芸的话说得很委婉,但眼神却传达着无比的坚决。
“叔叔阿姨,”安子言的手紧紧扣在腿上,其实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我知道自己的条件配不上愿宁,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做个配得上她的人。我没办法选择家庭和身体,可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给愿宁幸福。即使不用联系台长,我认为我也一样可以留在c电视台,明年我就可以——”
“子言,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拿什么给?我知道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可再喜欢也有做不到的事。”老沈没有听完安子言的决心,他从桌上的公文袋里取出一沓照片,照片是安子言和沈愿宁在一起的时候被偷拍的,“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宁宁?反倒是她像个护工在照顾你不是吗?何况从她跟你在一起以后,我看宁宁一天到晚伤得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的,我们当父母的能不心疼吗?”
“……”安子言的脸越来越烫,照片上的他被那个偷拍狂推翻在地,不得不在沈愿宁和路人的帮助下才坐了起来,之后的几张,都是沈愿宁在硬撑着抱他坐上车,在镜头的视角看来,两个人都很狼狈。
“还有这个,这是七月份酒店全员收到的邮件,和刚才那些照片一样,是一个跟宁宁有过节的离职员工发的。当时酒店里议论纷纷,宁宁自己也闷闷不乐了很久。”迟建芸将邮件打印了出来拿给安子言看,“她将来是要接管发展酒店的,不该有这种负面的信息。虽然有部分人看到了,但我已经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了。”
“这……是造谣啊……!”安子言看着那张打印纸,上面的照片和字眼让他呼吸急促起来,“那个人怎么能发这种东西?!这对愿宁来说是诽谤!”
迟建芸一怔,“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谣言了不是吗?”
安子言沉默,有什么顶在喉咙,他说不出话来。
“这个孩子叫吴珂珂,她爸爸是k医药公司的老总,嫁给了现在k省常委的儿子;这个男孩儿家里是做连锁酒店的,现在可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娶了旅游局的女儿,目前他们家的酒店在全国的连锁酒店里排行老大。”迟建芸凑上前,在相册里给安子言指着沈愿宁的每个儿时玩伴,“她们都选择了门当户对的人,我不觉得她们就不幸福。”
“可是……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愿宁自己喜不喜欢吗?”安子言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他抬起头看着沈愿宁的父母,“愿宁不是心血来潮才要买这个雕塑的,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动物,她只是想把鹿养在家里而已……”
迟建芸和沈志章都愣住了,安子言并没有如她们预想的退缩放弃,也并不像沈愿宁的上一任男友孟博凌那样愤然离开。
“她不独立……她比谁都爱哭,她连鱼刺不会择都不敢说,”安子言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沈愿宁的父母否定,同时他更心疼沈愿宁连选择什么样的人厮守终身都要被摆布,“你们真的了解过她吗?为什么……不能让她自己去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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