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胜在地方阔朗,房屋的规模比之太医院,也没小多少,将来便是发展壮大到与太医院一样的规模,亦不怕拥挤。
常太医与施清如都很是满意,一上午便在四处瞧瞧、看看,熟悉地形中度过了。
如此过了几日,老少三人带着一群让小杜子派过来帮忙的小太监帮着把基本的药材都备得差不多了。
内务府一连张了十日皇榜,要在京城和京畿招选司药局女官的消息,也已传遍了整个京城,到报名截止之日,一共有三十六名女子报名。
虽数量少了些,施清如和常太医却也不失望,甚至最后三十六名报名的女子里,能选出十名能用的来,他们都心满意足了。
一开始司药局的人员也是贵精不贵多,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谁让他们背靠韩征这座真靠山,又背靠太后这座扯了虎皮还是能做起大旗来的假靠山呢?
考试时间定在了三日后,因先是考识文断字,倒是不用施清如和常太医操心,有韩征特意安排的女官们监考即可。
甚至待考完选出了合适的人选后,一开始师徒两个也几无用武之地,因为选出来的人选还得学一个月的宫规,待宫规都学好了,才能正式到司药局学医,正式成为司药局的人。
不过师徒两个也没闲着,都在整理医书,一群毫无基础的女子一开始只能学浅显易懂的,他们只能循序渐进,亏得还有罗异在一旁帮忙,师徒两个方不至那么累。
施清如更没闲着,因为太后又开始召她去仁寿殿为自己施针了。
常太医先还有些担心,怕施清如吃亏,说要陪了她一起去。
太后过分的不能做,罚他小徒弟顶着大日头跪上个把时辰,却是可以的,仁寿殿大门一关,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又如何能知晓?
施清如却是笑道:“师父就别白担心了,太后若真要对我怎么样,还能忍到今日?早在福宁郡主被弹劾当日,已经动手了,不然皇上惩罚福宁郡主那一日她也大可动手,何必要忍到今日再动手?她既忍到今日,该消的气势必也已消得差不多,或者说是已被她全然压住了,毕竟这人的怒气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若今日再动气,她之前气那么久不是白气了?她忍不下这一时之气的结果,也极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不会那么傻的,您就安心等着我回来吧。”
好说歹说,才算是说得常太医没再坚持要跟了她一起去,只叮嘱她‘早去早回’,心里却已打定主意,她若一个时辰之内不回来,他就要去司礼监搬救兵了!
却说施清如一路到了仁寿殿,仍是采桑带人接了出来,给她行过礼后,便引着她进太后的寝殿,趁人不注意时,几不可闻与她说了一句:“待会儿但有不对,县主就叫一声,奴婢一定立时设法去为您请厂公。”
施清如有些意外。
采桑之前在大相国寺她去见太后,太后随即封了她县主那一次,曾以眼神表达过对她的担忧和关心,她以为她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毕竟她一个奴婢,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便是想报答当初她对她所谓的‘救命之恩’,也是有心无力。
不想她今日却再一次对她表达了自己的善意,还是清楚明白的善意,要知道她若敢违逆太后的意思,只有死路一条……施清如不由有些感动。
片刻才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回了一句:“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也别轻举妄动。”
随即目不斜视的迎上了刚从太后寝殿出来的段嬷嬷,“段嬷嬷,好些日子不见您了,您气色还是这么好。”
段嬷嬷看见施清如,立时也是满脸的笑容,远远的就行礼,“县主,您可算是来了,太后娘娘念叨您好几次了呢,快里边儿请。”
二人遂一前一后进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见了施清如便笑道:“你这丫头,一忙起来,便不肯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了,要是哀家今儿不打发人请你去,你岂不是还不肯来啊?”
施清如忙笑着行礼,“都是臣的不是,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叫了她起来,笑道:“罢了,重设司药局是好事,你年纪轻轻便能有这个志向,也有这个才干,哀家高兴且来不及。毕竟只有后宫都健康平安了,皇帝在前朝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只有各家的女眷健康平安了,男人们为国尽忠为君尽忠起来,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哀家不但不会怪罪你,还该赏你才是。”
施清如笑道:“太后娘娘赏臣的已经数不胜数,臣已经很惶恐很受之有愧了,要是再臣我,臣就真要无地自容了。”
心里很是叹服太后的养气功夫,这份都恨她入骨了,还能面上丝毫看不出来的功力,她便是再修炼五十年,只怕都达不到,所以她说师父和采桑都不用担心呢……
陪着太后又说笑了几句,施清如便不着痕迹把话题引到了太后的腿上,“太后娘娘这些日子感觉怎么样?臣这便为太后娘娘细细检查一番吧。”
待给太后检查完,又给太后施了针,便告退离开了,从头到尾都十分的顺利。
采桑一直悬着心等在外面,见施清如终于出来了,暗自松了一口长气,上前笑道:“县主,让奴婢送您出去吧。”
施清如定定看着她,“那就多谢采桑姐姐了。”
采桑自然知道她这是一语双关,不止是在谢自己送她,更是在谢她方才的善意,不好意思一笑:“县主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县主请——”
比起县主对她的救命大恩,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善意算得了什么?甚至她的命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