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去到马前,翻身上了马,方与黄禄等人道:“我们走吧。”
黄禄应了“是”,也翻身上了马,然后让一众心腹簇拥着,很快便疾驰出了山谷,消失在了施清如的视线范围以内。
施清如这才任自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肆意落了下来,满心只余一个念头,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督主平安回来!
无声哭了一回后,施清如心里好受了不少,神智也恢复了清明。
就见小杜子与李穆正站在不远处,满脸关切的看着她,却又一副不敢上前劝她的样子,她不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一面走向二人,一面道:“让你们瞧笑话儿了。”
小杜子忙笑道:“我们怎么可能笑话儿干娘,您言重了。折腾了这么一路,干娘要不屋里歇着去吧,儿子才已吩咐人做饭了,想来很快就能送来了,干娘吃饱了才好安心睡觉。”
李穆也道:“夫人深明大义,巾帼不让须眉,属下佩服且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笑话儿?夫人且安心回房歇着吧,属下等定会保护好夫人,等待督主凯旋而归的!”
到了这个地步,又亲眼瞧得黄禄尊称韩征‘少主’,李穆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不该说的字儿,他仍一个都不会多说。
施清如也知道已经瞒不住左右的人了,便也不着意隐瞒了,只笑道:“我本来还想让督主带了你们一块儿去的,一来人多力量大,尤其你们还一个顶几个的能干得用;二来也好让你们趁机立功,以后才好……可督主务必要将你们留下,我也只好依了他。但你们放心,将来我定不会让督主委屈了你们的。”
小杜子压根儿没想过立功不立功,在他看来,干爹干娘便是他亲爹娘一般的存在,那是跟在干爹身边,还是干娘身边,又有什么差别,且只要保护好了干娘,于干爹来说,便已算是立了大功了。
因此闻得施清如这话,只笑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干娘又言重了,儿子可不觉得,只知道是自己该做的。”
何况干爹干娘怎么可能委屈了他?
倒是李穆,心里要说一点趁此机会建功立业的想法儿都没有,要说丝毫自己‘大材小用’的心都没有,自是不可能。
可现下让施清如这么一说,那点想法儿立时都散了,也跟着小杜子道:“属下眼下唯一的任务便是保护好夫人,在属下心里,保护好夫人与旁的事情一样重要,根本不存在什么委屈不委屈之说。”
只要夫人有那个心,便足够了。
施清如见小杜子与李穆都不急不怨,小杜子自不必说,便是对李穆,也又高看了一眼,笑道:“总归我心里都有数。对了,采桑和桃子这会儿在哪里,小杜子,你且带我瞧瞧她们去吧。李护卫,还有其他伤员,就有劳你安抚了,若需要我救治的,尽管来找我,再就是我们这么多人暂时安身于此,各方面的安全都得有保障才是。”
小杜子忙道:“采桑和桃子两位姐姐就在后边儿那座房子里,我这便带干娘过去。”
李穆则道:“伤员大多没带过来,黄公公留了人在府里另行安顿他们的,属下这便带了人各处都布一下防,夫人只管安心便是。”
施清如点点头:“那辛苦李护卫了。”
待李穆行礼退下,忙活自己的去后,才由小杜子带着,去了后面的房子看采桑和桃子。
就见采桑还昏睡着,桃子则正拧了帕子给她敷额头,瞧得施清如和小杜子进来,桃子立时红了眼圈,轻手轻脚上前小声道:“夫人,总算亲眼瞧见您安然无恙了,我这心也终于能放回原地了。”
她昨夜真的一度以为,自己和夫人只能去了那边后,才能再见了。
施清如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看见你安然无恙,我也能放心了,可见我们都吉人自有天相。就是可怜采桑,此番受苦了,她现下怎么样了?”
一面说,一面已几步走到采桑床前,坐下给她诊起脉来。
桃子跟上前低声应道:“伤口在当时援兵到了,敌人很快死伤退败后,便以李护卫给的金疮药给止了血,我还给简单包扎过了。只是可能伤口太深,流血太多,我包扎得又不好,且没有其他药材,在路上便开始发热,这会儿更是烧得有些厉害了。我才还想着,要去看一看夫人忙完了没,要请了夫人过来瞧瞧呢,没想到夫人就先过来了。”
昨晚施清如虽躲了起来,李穆与采桑却深知“做戏要做全套”,才更能取信于人的道理。
于是采桑不止换上了施清如的衣裳,妆扮成了她的样子,还在李穆的安排下,躲到了都督府的下人房里去,——在正房坐以待毙,连躲避反抗一下都没有,也太刻意,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待之后敌人一路缩小包围圈,一路搜查过去后,李穆又带着仅剩的十余个还有战斗力的侍卫,一直围着采桑和桃子,与敌人展开了最后的搏斗。
敌人见李穆等人那般护着采桑,再看她衣妆华美,气度不凡,自然越发认定采桑就是施清如,攻势也越发的猛烈的。
到得后来,李穆与一众侍卫都已是自顾不暇,便有敌人趁机上前要抓采桑和桃子。
二婢自也不会任人宰割,反正只要能护得夫人平安,她们纵赔上了性命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