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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嘉年迈着长腿，一步又一步地走近。跌坐在地上的人仰着一张雪白小脸，原本红润饱满的唇瓣因为寒冷呈现出浅浅的肉粉色，大眼睛里含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脚上的鞋子跑掉了，一双白嫩的脚沾上了泥土，冻到发红，像是怕冷一般蜷缩着。漂亮又孱弱，可怜到了极点。“大晚上跑出来，不怕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在深夜中，格外凉薄。地上的小美人咬着唇，没有说话。男人也没逼他，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给他披上，又要伸手去抱他。姜洛洛伸出手臂，推拒着他的动作。“我不走……”挣扎中，羊绒大衣落到地上。寒风吹过，还没从短暂的温暖中抽离出来的姜洛洛打了个冷颤。慕嘉年忍不住皱眉，捡起衣服将人连着脑袋一块儿包起来，不顾对方的抗拒，强硬地把人抱上了车。车上的暖气开的很足，慕嘉年把人放到副驾驶上，看着他冻到煞白的小脸和畏惧地看自己的眼神，鼻腔一片酸楚。慕嘉年伸手，想去摸摸对方的脸，姜洛洛偏了偏脑袋，躲过了他的动作。慕嘉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长直睫毛在汽车顶灯的照耀下虚成大片阴影，墨色眼眸闪过一丝失落。半空中的修长手指蜷缩了一下，慕嘉年故意忽视掉两人之间不睦的僵持局面，又像是刻意不去想姜洛洛找回记忆这件事。他努力维持着两人似乎恩爱的假象，替姜洛洛拉了拉衣服，声音温柔：“怎么大晚上出来了？也不多穿件衣服。”坐在副驾驶上的人睫毛抖动几下，最后归于平静：“慕嘉年，我都想起来了。”慕嘉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问道：“是想爸爸妈妈了吗？那老公明天一早就带我们宝宝回去好不好？”姜洛洛攥起来小手给自己鼓气，努力大声道：“慕嘉年，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再也骗不了我了！”心口像是被重物撞击了一下，慕嘉年想和往常一样，伸手去摸摸姜洛洛的脑袋。动作还没做出来，姜洛洛就避如蛇蝎一样躲开他的动作，戒备地看着他。软软的小奶音说出来的话格外残酷，几乎要把慕嘉年整个人冻住：“别碰我，慕嘉年。”“我讨厌你碰我。”心口密密麻麻的疼，慕嘉年喉咙苦涩，声音轻轻的，近乎哀求：“你还记不记得……去泡温泉的时候……”“你说会一辈子陪着我，永远也不离开我……”姜洛洛垂着眼睛没有看他，细白手指按在腿上。声音一如既往的软，可字字都像锋利的刀子，往他心上戳：“我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清楚吗慕嘉年？”“难道你还真的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吗？”“好了——”慕嘉年打断了他的话，发动汽车：“回去再说。”一路无话，被抱回卧室的时候，姜洛洛都在沉默。慕嘉年想抱着他去浴室洗干净，姜洛洛浑身抗拒：“我不去。”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恢复血色的唇瓣开合：“我饿了，我要吃水果。”慕嘉年闻言，把他放在沙发上，一个人下了楼。听着锁门的声音，姜洛洛嘲讽地笑了笑。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大门开着，自己不是也没跑掉吗？趁着慕嘉年下楼的功夫，姜洛洛默默起身，朝房间里面走去。慕嘉年端着果盘回来的时候，姜洛洛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慕嘉年随手带上门，准备好好和对方谈一谈。姜洛洛垂着眼睛，两只手缩在袖子里，袖口按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慕嘉年叉起来块水果，递到姜洛洛唇边，“宝宝——”“别这样叫我！”慕嘉年僵在原地。不是因为姜洛洛的反驳，而是胸口冰凉锐利的触感。他低头，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锋利狰狞的刀锋和那只软软小小的拳头有种反差极大的割裂感。慕嘉年愣了半秒，又轻轻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回旋在房间里，很认真地问：“宝宝要杀我？”眼前的人抿着唇，另一只手也覆在匕首刀柄上，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惧怕和紧张：“慕嘉年，你不要逼我！”男人看着他，眸光里满含着宠爱：“连只小虫子都不敢碰，我们宝宝不会杀人的。”“别这样叫我！”姜洛洛声音凄厉，像只无助的小兽，红着眼眶瞪着慕嘉年。他被对方的话激的手都在颤抖，刀尖在对方衣服上滑来滑去，像是反驳慕嘉年，又像是自我催眠一般：“我敢！我敢的！！”“慕嘉年！你偷拍我的照片威胁我！你逼我用身体讨好你！你跟踪我！你限制我的自由！都算是我以前欠你的！”“可是我不欠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失忆！凭什么骗我结婚！！凭什么心安理得地进我家的门！！凭什么一次次地伤害我！！”锐利的刀尖划破衣服，姜洛洛下意识地害怕到收了收刀柄。一只大手覆在他手背上，拉着他的手对准了自己心口，语气温柔：“宝宝，你的刀歪了。”“从这里刺进去，才能杀了我。”？清冷疯批校草x娇软小作精39姜洛洛手都在发抖，又被对方的大掌钳制着，看着匕首刺破衣服。慕嘉年声音继续：“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当初不信任你，是我的自尊心和自卑感在作祟，是我听信一言半语就选择离开。”“从始自终，都是我在对不起你。”他拉着姜洛洛的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手上的力度却在慢慢加大。“刚刚你对准的地方只是胸腔，就算刺进去也只是让我痛苦一点儿，造不成生命危险。”对方的大手握着他的手换了个位置。“这个地方对着的是肺，刀刺进去之后会呼吸困难，再严重一点儿就会肺动脉破裂、肺衰竭，最后死亡。”刀尖在那出虚虚地晃了一圈，然后又换了个位置：“这个地方正对着的是心脏，捅进去会马上死亡。”慕嘉年声音缓缓，甚至带着点儿笑在安慰他：“别担心，会很快。”姜洛洛睁大了眼睛，看着刀尖刺破皮肤，看着小片的鲜血从胸前溢了出来，晕红了胸前的衣服。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想要从刀柄抽开，却又被对方的大手钳制着，使不出一点劲儿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掌心的匕首，一点点刺入对方心口。刀尖捅破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姜洛洛惊悚地睁圆了眼睛，嘴里发出小声的呜咽，眼泪连串从眼眶滚落。他努力地往后收回手掌，慕嘉年又使劲抓着他的手往里捅。语气是情人间的呢喃：“宝宝，我死了，你会不会这么恨我？”“你会不会，就不讨厌我了？”姜洛洛被顺着衣服往下流的鲜血吓到魂不守舍，小脸苍白，嘴唇都在哆哆嗦嗦：“你疯了！”“你疯了慕嘉年！！”他猛然收回手，力气太大，匕首抽出来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慕嘉年捂着胸口，姜洛洛连忙跪在地上，捡起来匕首。“慕嘉年！我要走！”“你让他们开门！你放我走！！”鲜血从指缝溢出来，慕嘉年看着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姜洛洛握着匕首，在空气中挥动几下，又对准慕嘉年。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样对慕嘉年没用。纤细的手腕反转，匕首对准了姜洛洛自己。慕嘉年果然变了脸色，目色沉沉，想要夺走威胁他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