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踌躇再三,不甘不愿地请沐梭沙和穆伦、瓦纳三人入住了客房。
沐梭沙湛蓝的眼睛里都是喜气,穆伦和瓦纳在旁边看着他,不约而同撇了撇嘴。
穆伦打趣:
“尊贵的沐梭沙王子,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呢?”
瓦纳摸摸下巴:
“这还用问?按照澜珊国的传统,半夜出现在情人卧室的阳台,那是至高的浪漫呀!”
咳咳!门外骤然传来刻意提高的咳嗽声,三个人同时翻了翻白眼。
沐梭沙压低了声音:
“我自有办法,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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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锦斜挑着雁翎般的眉毛,慵懒中带着邪魅地看着平康:
“说话呀,到我房中却是为何?”
平康的身子站得笔直,她盯着钰锦,唇边忽然溢出一缕鲜血,咳呛了一声,身子一歪,靠在了木床上。
钰锦脸色一变,迅速上前搭住她的手腕,只觉触手冰凉,不由悚然心惊:
“这……你,你……筋脉尽断,这,这是……”
平康的圆脸上已经显露出灰色的颓败之色,看着钰锦,忽然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凄厉:
“你,你也会,一样的……烈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他,他谁也不信……”
平康郡主知道,自己未满双十的年华,终于走到了尽头,可恨……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钰锦回到烈王府呢?明知那个男人不会放过自己……可是,即便再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燕王哥哥他。心里终究没有自己的地位啊……
她遗憾而欣慰地想,总算,来得及将该交给燕王哥哥的东西悄悄移交了出去,且。我终究赶得及再见他一面……他仍是眉目如画,风度翩翩,仍是心间最柔美芬芳的那抹馨香……
她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却还来得及瞟上钰锦一眼,唇边的笑意再次加深了。
你逃不掉的,钰锦,我平康临死,或者做不了别的,但至少,可以在你们之中种下一颗罅隙萌芽的种子……
她喉咙里咯咯作响。渐渐沉寂下去,眼睛往上一翻,再也不动了。
钰锦看着斜倚在床栏上的平康,只觉脚下陡然泛起一阵寒气,如堕冰窖。
她身子晃动了一下。缓缓退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恐感袭上了心头。
在自己的山寨中,钰锦算得上杀人不眨眼的强悍女首领。
然而,当她将自己的手下全部交给了烈王,当她穿上了象征贵族的艳丽但不利行动的服装,当她感受到自己腹中悄悄萌芽的孩子,尤其当她终于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山野大寨。再看到一个时辰前还陪伴着自己的平康骤然逝去,她承认,她慌了。
烈王淡漠的口吻忽然自身后传来:
“还道她去了哪里,原来摸到你这里来了!来人,弄出去,打扫干净!”
钰锦浑身一抖。回眸直直地盯住了烈王。
烈王沉静似水的脸色微动,上前扶住了她的肩头:
“钰锦,受惊了?”
烈王指下,钰锦的肢体,从未如此紧绷过。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下人们鱼贯而入。将平康搬了出去,忽然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口吻道:
“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吧,奴家也累了。”
烈王关切地看着她的神色变化,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锦儿,可要本王陪你?”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