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屑一顾,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很开心。
方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我会逼自己慢慢忘掉你的。”他说,阔步先走了出去。
明丽的五彩世界失了色,方笙眼前一片黑白。
晚上下班时,方笙才知道,黑白两色只是让人觉得心如痛如绞,原来还有一种颜色,会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陪着顾明璋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田心雅一身火红的连衣裙,柔软轻薄的料子如五彩云霞,衬得佳人别样的鲜妍明媚。
他的身边以后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挺好的,应该感到高兴,田心雅完全配得上他,男的俊女的俏,着实赏心悦目。
电梯停了下来,方笙快步冲了进去。
也许是天气太冷,身上穿的衣服太薄,她的手指颤得无法自控,连简单的一个数字键都按不下去。
“我的手机在办公室忘记拿了。”顾明璋在外面说。
“我回去帮你拿。”田心雅体贴地道,尖细的高跟鞋哒哒声远去。
方笙终于按下数字1,电梯门徐徐合上,只有一道缝隙时,顾明璋却突然冲了进来。
电梯门合上了,空间那么狭小,冷冰冰的不锈钢墙面透着森冷的光芒,顾明璋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方笙感到巨大的压迫,这股压迫因空气的升温又变成潮热暧昧的冲击。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凝固。
电梯下降的有节奏的声响一声声穿透进耳膜,顾明璋望着她的目光从漠然到若有所思,继而狂热冲动。
他朝她伸出手,方笙脸上血色全无,一步一步后退,电梯就那么一点空间,她能退到哪去?
顾明璋逼视着她,深沉的痛苦的爱恋通过那双墨黑的眼眸完全攫住了她。
方笙感到面临悬崖峭壁的绝望。
顾明璋张开双臂将她用力搂进怀里。
“囡囡,别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说一声你还爱着我,咱们就结婚,好不?”
耳边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构筑了五年的心防轰隆一声倒塌,方笙失神地低喃:“结婚?”
“嗯,结婚,囡囡,我想死你了,我不想再折磨你,你也别折磨我,好吗?”他拉起她的手按压到他胸口。
掌心下扑咚扑咚坚定有力的心跳充满诱惑,方笙很想把脸靠过去静静地倾听,像以往和他在一起时的无数个夜晚。
“嘣”一声响,电梯突然停住了。
到一楼了。
迷失的脑袋清楚过来,方笙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二表哥,那是不可能的,我走了。”
电梯门打开了,方笙低着头迫切地往外走。
她承受不住了,再迟得一迟肯定全面崩溃。
背后有目光锥子似扎着,走出大厦后,方笙飞快地跑了起来。
不!
自己一个人在炼狱里受罪就够了,何必把他也拖下来!
感情的冲动沉进悲苦黑暗的无底深渊,方笙缓缓地转头走回小区。
顾明璋定定地看着后视镜,看着镜子里方笙孱弱的微微佝偻的背影,她似乎不堪重负,随时会跌倒尘埃。
她的手里提着砂锅,大清早的,她想去哪里?砂锅里面是什么?
后视镜里什么也看不到了,心底那丝希翼的小小火苗越来越弱,随着轻轻一声叹息终至熄灭。
接下来几天,企划小组开过几次碰头会,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顾明璋对闵军等人提出的方案并不满意。
这天又一次开会,设计部建筑师陈钢问道:“总裁,古典的时尚的各种设计图都不行,要不要融入西方元素另行设计?”
顾明璋没说话,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揉额角,前额乌黑的头发垂了下来,半开半阖的眼睛平静得不流露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