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之斗转变化让张庆等人唏嘘不已,本以为啸月的目标在自己等人身上,毕竟自己身上打上了圣龙一族的标签,一旦有出乎意料的危难来临,总会下意识的牵扯到圣龙家族以往结下的恩怨上,可现在看来,自己等人可能是受了无妄之灾。啸月此举只是想逼着令狸子走上一条他希望看到的,可能是绝路的路。
不过张庆等人心底也在暗暗鄙夷和十分好奇,鄙夷的是妖兽的关系竟然如此复杂,仇恨如此绵长,这场源自黑虎渡河开始的仇恨一直绵延到两千多年后,直至现在,还不知道能否解决。以令狸子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啸月恐怕是奈何不了他了,而令狸子在啸月来到的时候依旧未动手,可见并无杀心,难道事情依然发展到了僵局吗?张庆苦笑一声,不知自己的安危下场如何呢?但是无法遏制住内心升起的浓浓好奇,那位神秘的人族女子强者为什么要在妖兽世界中游走,并且似乎是刻意的改变了本来循规蹈矩过完平凡一生的黑虎渡河,并且事情的发展在她的意料之中,再到渡鸦,也就是现在的令狸子,这么多实力修为都十分高深的帝境复仇者,应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她的目的是什么?更让张庆心惊的是,令狸子、啸月、狐卿以及啸月身后的一众复仇者,竟然都是帝境,这是一种巧合吗?帝境的晋升就那么的简单容易?难保不是因为那神秘女子才有此机缘登临帝境!再有就是,这名女子为什么能够算准渡河会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难道渡河心肠本就恶毒,还是算准成就人身会让渡河疯狂,而疯狂的缘由就是她本身?只是这女子是谁?以张庆之见闻,脑海中不曾浮现有这等神秘实力的女子。
张庆转头望向道守,发现他眼中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疑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打算静观其变,最好能够让这两方妖兽自相残杀,以让他们得以坐收渔翁之利好借机离开。
现场中心里最为混乱的是狐卿,一切和她原先想象的不一样。令狸子的父亲是毁灭自己族群的罪魁祸首,虽然说令狸子杀死了他的父亲,可是他在他父亲的路上越走越远,已经成为自己心底最为痛恨的那种人,即便知道令狸子不会再走那样的路,可是此时望向啸月这群复仇者,狐卿心底五味杂粮,在令狸子身侧也会有一种阴测测的荒凉感觉,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族群被屠杀的那个染上浓浓血色的黄昏。
跟随啸月的步伐,向令狸子复仇,美其名为父债子偿吗?狐卿苦笑的摇摇头,知道自己不会走上这条路的,就算令狸子是灭杀她族群的凶手,她也未必下的去手,现在听闻令狸子不是,心中还有窃喜,再认真一想,惨笑连连,这种事有什么庆幸的?最后一条路,就是独自一人离开,但自己还有地方可去吗?又有什么地方能够容得下自己?离开了令狸子,狐卿发现自己真的就无事可做。这时候才发现令狸子对自己的重要,不是男女之爱,而是一种依恋,心安的感觉。令狸子望着狐卿思索、眉头深皱的面孔,眼睛闪烁,心中有些戚戚,至于啸月也是如此,不过多了一层担忧,这种担忧又夹杂着某种复杂的情感。
狐卿抬起头望向啸月,不解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溯古晶石是专为我求来的?你是想让我站在你那边吗?”
啸月深呼一口气,神情有些局促,眼神闪烁不知名的目光,握紧铁枪的手微微颤抖,缅怀样的苦笑道:“你还记得九百年前,无边荒原北部一座贫瘠山坡上气息奄奄的白狼吗?”
狐卿神情一怔,好像记起什么,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那只白狼?”
啸月轻轻点头道:“当初我从流老峰离开,不辨方向的远走他方,后来来到无边荒原上,遇到天地异变,狂风呼啸着要将我卷上天空,我竭尽全力才避免此难,可是毫无修为,被狂风中的乱石击打,本就虚弱的**早已垂危,当时的我趴在几乎没有草皮的山坡上等死,绝望的时刻,我见到你过来,并且你利用体内的力量为我疗伤,你或许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那股残存我体内的力量才让我走上修行的道路!也是来到魅宁山脉后我才知道你跟随的人竟然是渡鸦,那时候我知道,我对你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于是借着去妖兽世界寻找追随着的借口求到溯古晶石,希望你能够幡然悔悟,与我们站在一起,一起向这老匹夫索命复仇!”
“复仇?”狐卿疑惑道,嘴角有着一丝讥笑,接着道:“我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啸月脑袋转不过来,疑惑的望着狐卿,难以置信的想要询问,但是说不话。
“我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是令狸子亲手帮我手刃仇人的,那我为什么要听从你的意指呢?”狐卿做了某种决定,踏出一步,走到令狸子身侧,用自己的行动做了选择。
啸月面如死灰的望向狐卿,同时见到令狸子眼神中的戏谑目光,身躯颤抖,悲伤绝望无法形容此时的心境。
啸月和令狸子的父亲渡河一样,渡河努力修行,极尽屠杀是为了再见到那名神秘的人族女子,而啸月一直坚持下去,希望再次见到狐卿这个因素也在其中占据重要位置。
“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屠夫!”啸月怒喊道,身躯颤抖,神情激动,手中铁枪被举起指向令狸子,好像随时都要动手。
狐卿落寞的说道:“和我有关系吗?我的仇人已经死了!”
“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啸月冷声道,眼神冰冷,令狸子的讥笑目光让他快要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只是你们的仇人!”狐卿缓缓摇头,但无法掩饰她在说这句话时眼睛中藏有的哀伤和不知所措。
“他十恶不赦!”啸月声音沙哑,失态的喊道。
“你们就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吗?因为你们而成为孤儿游荡的妖兽还少吗?你们没有资格说令狸子,我也没有,令狸子也没有资格说你们,因为我们都没有资格谈复仇二字!”狐卿苦笑道,神情凄然,是的啊,手中已然沾满鲜血,却整天喊着复仇复仇,不是十分可笑吗?那么自己的仇人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会让他如愿复仇吗?追根究底,这只是一场实力的比拼,没有实力却谈复仇,毫无意义,徒惹人发笑罢了。
啸月手腕一震,身后诸多帝境妖兽也将手中兵器亮出,酝酿体内的力量,而张庆等人也在暗暗戒备。
“怎么,还想复仇?你们现在有那个实力吗?”令狸子讥笑道。
啸月冷笑道:“怎么就不可以?”不等令狸子说话,啸月对张庆等人道:“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我和令狸子之间的交战!”
令狸子讥笑道:“可是你已经杀了他们的好友同行者!也是,如果他们不插手,你们拼着死掉大半的人或许能让我重伤,我想你之前还希望狐卿加入你们,给我偷袭,再加上狐卿这一大助力,能够致我于死地吧?可是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未以你的意志转移,你对于复仇,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微微侧身,令狸子对张庆等人道:“你觉得他不杀你们,就没有其他人在暗中埋伏了吗?以我所知,他早就和七大家族狼狈为奸,不仅许下杀光你们的誓言,更是借此邀功,希望七大家族的顶尖战力出手杀了我!所以你们在这魅宁山脉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
“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你为什么要归附于圣龙一族,假如你加入七大家族,借他们之手杀死啸月等人不是也可以的吗?”张庆疑惑道,更没有想到自己等人已经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占据决定性的地位,不管站在哪一方都能保证那一方安全,以及达成所愿。只是这种选择考究的不仅是判断力,还有智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在这里同样适用,首先需要做的即使分辨谁说的话为真!假如令狸子所说为真,那么啸月的险恶用心不得不防,可是站在令狸子一边,或许家族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可观的战力,但是自己身后的诸多兄弟可能又要去除大半了!以令狸子和狐卿的实力,有资格做到让他后悔不已的程度。可是要让张庆去相信啸月,他只能苦笑的摇摇头,仇人的话能够相信吗?而且推演一番,令狸子所说怕是属实!以七大家族的实力及心思,能有如此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而且,你以为七大家族敢一下子杀死这么多帝境妖兽吗?人与妖兽本就殊途,即使这些妖兽十恶不赦,但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帝境妖兽,再黑白分明的妖兽强者也会愤怒的!七大家族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所以比较偏向于啸月等人,毕竟他们的实力十分不弱,其中啸月的潜力巨大,要是你,你会选择谁呢?”令狸子说完,慢慢漂浮到空中,稚童躯体散发着慑人的强大气息,凌空一指东方,只见一道圆球形的透明结界浮现,里面站立在多达三十位的帝境强者,道:“你们只要离开,便会遭遇这些人的围攻,你觉得自己有希望逃出生天吗?”
张庆猛然转头怒目而视啸月道:“这就是你的安全离开?”
啸月冷笑道:“但是在这里,你们更走不开!告诉你,之前我和七大家族谈不拢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他让我对你们赶尽杀绝,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还不确定加不加入七大家族,只是希望借它们的手完成自己的意愿。然后借助七大家族之力杀掉令狸子,再将你们的死推到令狸子身上,至于我们,将不留痕迹的离开!可是你们要留下,那三十多位七大家族强者加上我身后这二十名帝境妖兽,在牵制住令狸子片刻的情况下,将你们围剿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