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看了贺章一眼道:“还算有个明白人!”
贺章眸中一痛,难怪初见小豆芽时他瘦黄成那个样子?如果真像传言所说,翊王妃与人私通,卷了大笔银钱跑了,小豆芽岂会瘦成那样?翊王妃又何以会病死在破茅屋里?
看来翊亲王是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给蒙蔽了。
皇甫翊拳头拽紧,眸中一片深隧。
江莲香,你竟敢蒙蔽本王,阳奉阴违,设下如此毒计,暗害兰雪母子,本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沉了片刻,皇甫翊看着苏馥,语气轻柔道:“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给兰雪一个交待,请苏姑娘告知本王兰雪的下落。”
苏馥愤恨道:“不必了,兰雪也看不到你给她交待了!”
贺章心头沉重万分。
皇甫翊脸色一变,急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来晚了,兰雪早在三月春寒未尽之时病死了!”苏馥痛道。
什么?
晴天霹雳,众人脑中一阵轰隆。
钟棋蓝鹫相视一眼,满眸惊痛,王妃死了?
围看的百姓也大吃一惊,那个淫妇死了?
贺章心疼地看向小豆芽,见他搂着苏馥的脖子,依在她怀中,满脸难过。
小豆芽比一般孩子都懂事,一定听懂了他们的话,想起了死去的娘,可怜的孩子!
皇甫翊拳头猛地一拽,眉头紧拧,眸中一片哀痛,周身萦绕的紫气瞬间凝结,沉重万分。
她说什么?雪儿死了?!怎么可能?!
他答应过兰雪要照顾她一辈子,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的,兰雪也答应过他会等他回来,就算一辈子也会等他,可是仅仅四年而已,他们就阴阳相隔了?
兰雪把他当成一辈子的依靠,对他推心置腹,身心俱付,而他给了她什么?
是他识人不明,把她交给了那样一个毒如蛇蝎的女人照顾,把她推上了死路!
他一直认为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上不愧苍天,下不负百姓,没想到却独独负了她!
愧疚和自责如同两把钝锈的兵刃,割着他的心,生痛!
临别时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她含泪赠他竹笛,她答应过他会在翊王府等他回来,她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皇甫翊猛地惊醒,对苏馥低吼道:“本王不信,她说过要等本王回来的!”
苏馥看着他,怒恨交加道:“是,她是说过要等你,所以她在翊王府忍受凌辱折磨整整四年!”她紧了紧怀中的小豆芽,再道:“这一千四百多个日夜,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如果不是因着心中那份对你的执着,她如何能坚持?”
四周安静异常,天空黑得像要罩落人间,十分沉闷。
皇甫翊拳头拽得死死的,一张脸沉如黑墨。
想到那个盈弱的女子,苏馥心头便如被针扎,穿越过来后,她从来不敢去回忆兰雪曾经的生活,但今天,就算痛死,也要将兰雪的屈辱说出来,让世人还她一个公道。
吸了吸鼻子,苏馥压下心头的痛意,看着皇甫翊再道:“你可知你前脚一走,你府中那些女人便将兰雪赶到了柴房,不给吃不给喝,整日做脏活累活,还要挨打受骂,你走后一个月,兰雪全身已找不出一处完好!”
百姓脸色一变,心中对兰雪的愤怒慢慢散去。
看了眼怀中的小豆芽,苏馥眸中一片心疼道:“得知怀了小豆芽,兰雪悲喜交加,担心在那样件的条件下,无法平安生下他,往后每见到那些女人时,立即龟缩在地,成了她们口中的缩头乌龟。
她怕被人发现她怀了孩子,每天用布带束腹,又担心伤到小豆芽,常常在惊恐中度过。
怀胎十月,连生小豆芽的那个深夜,还在挑豆子,腹痛袭来,她打翻了所有的豆子,却再也爬不起来,躺在满地的黄豆上,生下了小豆芽。”
说到此,苏馥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她抬头望着天,将眼泪逼退。
百姓对兰雪的愤怒已尽数散去,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