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道:“现在断定,还为时尚早。”
永昌帝冷哼一声:“哼,除了他,还有谁?那些和荣翰不对付的大臣?他们能斗得过他?”
“荣翰竟然主动认罪,怕是被捏到了什么更大的把柄。其他人,确实无法撼动他。即便要整治他,大可挑些别的理由,这次却挑了姜家旧案……”玄山欲言又止。
话虽未说完,两个人都已明白,这件事的最终目的,确实极有可能冲着姜家而来。
姜家又和谢予怀脱不了干系。
永昌帝仔细盘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左右姜家已无男丁,翻不起浪,即便替姜家翻盘,又能如何。当初,他谋划这一件事,也不过是为了收回姜家的兵权,交给更听话的人而已。
只是可惜,又要替那个该死的姜为洗清冤屈,留下美名。
当初姜为为了他妹妹,对他这个皇帝都敢语气之中多有冒犯,永昌帝十分记恨,将他碎尸万段,下葬时都拼不出一个人形。一想到姜为不能留下千古骂名,便觉得遗憾至极。
永昌帝深吸一口气:“回去之后,你替朕打点好。让荣翰揽下所有罪,除了认罪之外,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更不要将朕牵连进去。这样,朕兴许还能留他全家一命。”
玄山拱手:“是,陛下。”
永昌帝摩挲着手中的瓷杯,双眼微眯:“十一……若此事真是十一做的,即便他是朕的骨血,朕也留他不得了。”
“十一殿下,是姜家的后代……”玄山顿了顿,又道,“祖上都是人杰,他又能差到哪里去?”
姜家,终于还是剩了这一个男丁啊。
另一边,明枝和谢予怀正坐在马车里,外面坐着这两天没怎么露面的云起,正在赶着马车,充当车夫。
“是你的手笔?”明枝看向谢予怀。
谢予怀微微笑了笑,问道:“为何这样说?”
既没承认,又没否认。
明枝也笑了笑:“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见云起了。”
谢予怀毫不意外。明枝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当初她能凭借蛛丝马迹将杨婆赶走,替他消除一个隐患,现在就能凭借云起的出现,来推测这件事背后的操纵之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而这个真相,已经晚了十多年了。
当初舅舅赴死的时候,还曾托人带话给永昌帝,要他善待皇后和皇子。他怀着牺牲自己、保护家人的想法去认罪,可是永昌帝依然没有放过姜家。
母后自缢之前,只怕心中充满了对身边这个男人的绝望吧。
心灰意冷到无法再在这个世上多存活一息,宁愿抛下年幼的儿子。
明枝当然能想象他的痛苦,若换做她,只怕下手会比他更快更狠:“可是,皇帝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他再对荣翰做手脚。”
“我知道。”他道。
“令我意外的是,你竟然到了今天才对他下手。”
“你不知道吗?”他问,“原本我为他做了另外一个局。自从你要嫁给我那日起,就注定我要推盘重来。”
他从暗地里,转为明面上。
但这样,也会给他身边的人带来更多危险。
明枝执意要嫁他,但她和明家都会承受更大的风险。
谢予怀低沉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