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手里的砍柴刀说:“话,我只问一遍。你要是不如实回答,我就先卸了你这条腿。一、二、三、四。嗯,你有四次机会。”
全身冰冷的董得怀,打了个激灵,什么四次机会?四次机会是什么意思?砍他四刀?
不!他猛的想起,一双手,一双脚,加一块可不是四次机会嘛!
不!她、她不敢的!她不过就是个活在底层的老太婆,怎么可能会……
看着那散着寒光的砍柴刀在他大腿处晃来晃去,董得怀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他脑海里,自己只剩下身体和一颗头……
“不说是吧?”林桃高高举起砍柴刀,向着瞄准的地方砍了下去。
“不!我说!我、我、带你们去找她!”董得怀叫出了声,看到停在半空中的刀,大喘着粗气。
这哪里是什么乡野老妇!匪山上下来的还差不多!
林桃揪着他的后脖颈,一把将人提起来。“走吧!不过……我劝你路上别耍什么心眼才好。因为我这人性子暴躁,不喜欢别人和我逗乐子。”
咕咚一声,整整齐齐的咽口水声,从她身后传来。
无视徐大炕三兄弟脸上的神情,她把董得怀往前一推出了巷子。
此刻已经入夜,路上几乎没有人。
被林桃掐着后脖颈的董得怀,走得跌跌撞撞。
转过弯,董得怀领着他们进了西胡同。
走在后面的周锄小声说:“婶子,会不会有诈?西胡同住的大多都是穷人。从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为非作歹的。”
桃源镇上的宅子算得上是很有特色的。
南北两个方向,宅子是一座比一座大,住的也都是有产有业的大门大户。
别看地盘大,实则也并不多。也就十来户。
南大街那边则不一样,那边大多住的,都是在镇上或是镇外有点产业、有点地的。
而东大街这一片,宅子不大却格外精致。
住的不是花姐儿,就是男人们养的外室。
唯独西胡同不同,准确的说西胡同的宅子都是公家的。
住在里面的人,都是每年要向公家交租子的。
他们在桃源镇没地没产业,有的男人靠在镇上扛包背草料为生。有些脑子好使的,能寻着伙计学徒的活。
这里也是格外有意思的点。
要不是流民生事,那些有钱人家是绝不会雇外人进宅子做护院的。
那些个高门大院里的护院,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听说,买去以后,会直接切了命根子。说是免得这些个男人们,和府里的丫鬟婆子搞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
其实懂的人都懂,无非就是这些个老爷们,在极尽所能的保护自己所有的私产——女人。
而住在西胡同里的女人们,男人能挣钱的话,就在家里侍候一家老小。
要是没有男人的寡妇,或是男人不争气,挣不着钱的,要么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要么受雇那些有钱人家做粗使婆子。
粗到什么程度呢?
从洗衣扫地到洗粪桶子掏茅厕,都是她们在做。
她们也被认定为镇上最底层的人。
他们挣的那点月银,除了交租子和每年的人头税,也就勉强糊口。
偏巧就因为交租子这点事,官差时常会来西胡同,所以但凡有点啥事的,都不敢躲在这一片。
就怕哪天一个不留神,被官差逮进县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