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坐下来小憩了一下,看看身边,今天搭档近前伺候的是雅筝和芦笙,“怎么是芦笙过来的,不是应该是陶笛吗?”本来宝珠也是想找陶笛的,这会儿陶笛竟然不在了,也真是应了那句话,你要找什么的时候就是找不到,不找了的话又会出现了。
芦笙回道,“陶笛姐姐有是出去了,就托我代替一会,夫人,你有事吗,要不现在我就去唤陶笛姐姐回来。”芦笙脆生生的回答,本来这种有事就可以换班的,更何况还只是替代一小会,身为姐妹,芦笙也没有不应之理。
宝珠点头,这个事情尽管要办,但是还没有到怎么急切的地步,“不用了,等一会陶笛回来了,再让她过来找我好了。”宝珠是个好的主子,没必要这时就急吼吼地让陶笛过来,况且宝珠也就是先了解了解陶笛的想法。虽然几个丫鬟早就有了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的觉悟,但是该有的起码过场,也是不可避免。
芦笙很好奇,夫人这是找陶笛姐姐什么事情,看上去似乎不像坏事,夫人明显也没有不愉快的意思。或许是这段时间,陶笛姐姐一直精神恍惚,夫人也就是关心一下。只可惜,她们也都不知晓陶笛姐姐是怎么了,问了也不说,只说无事,也许夫人能够问出来吧。
定国公府的花园,张翼新望着款款而来的陶笛,面上露出了笑意,陶笛终究是来了。他已经将事情跟江简牧说了,有着江简牧的说项,陶笛又是宝珠身边有着脸面的大丫鬟,到时夫人再给个恩典。他们的婚事也是倍有面子了。只是今天,张翼新还不打算将这个事情告诉陶笛,因为他还没来得及问一下江简牧,等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到时再给陶笛一个惊喜。
张翼新满身心都是带着喜悦,这些年过来了,他这个鳏夫也就一个过来了。直到他遇到了陶笛。那个在夫人都原谅了他后。还是没给过半个好脸色他的陶笛,那个在知道自己误解了夫人的始末的陶笛,那个恨不得揍自己几顿的陶笛。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走进了他的生活。后来在工作的时候,他停留在陶笛身上的目光也就多了一些,因着国公爷在夫人的珠玑园歇息的时候居多,时间长了。他也就跟珠玑园的大丫鬟熟了起来,尤其是陶笛。
夫人还在闺阁之中时。被整个丰城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养花的手艺了,陶笛在这个方面也是颇有天赋,府里的花园也是陶笛待得比较多的地方,然后在固定的时间。陶笛就会在花园里替夫人折花。每当这个时候,只要在府里,张翼新总归也是刚好巡逻到这边。慢慢的。这个花园就成了他和陶笛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在肯定了陶笛对自己也是有着同样的心后,前段日子。张翼新就跟陶笛挑明了心思。不成想,那个时候,陶笛就躲着自己了。
今天的这个时间甚至不是平常陶笛来花园的时间,张翼新的目光瞬间亮了,或许陶笛是来给他答复的。“陶笛妹子,你是特意过来找我的吗?”张翼新激动地搓搓手,原本跟他一起兄弟们,早在看到陶笛转角的时候,就作鸟兽散了,他们谁都知道张翼新的心思。
心不在焉的几天后,陶笛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不说姐妹几个关心的神情,就说曾经她的誓言,她也知道自己该有决断了。所以在想好了后,她跟芦笙换了班,为的就是在自己下定决心后,快刀斩乱麻解决了这件事。不过再见到张翼新后,见到他那张满含喜意的笑脸后,原本决心说的话,竟不知晓要如何开口了。“嗯。”陶笛轻点瑧首,算是默认了张翼新的话。在这之前,还是先让他欢喜一番,也许今后再见面就是陌路人了,陶笛内心轻颤。
张翼新咧开嘴,回想起兄弟们打趣的声音,他这算是万年光棍开桃花了,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竟然也有抱得娇美娘的时候。“呵呵,我就知晓,你放心,以后我老张会一直对你好的,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在张翼新这样的汉子想来,他像陶笛表明了心意,刚开始陶笛躲着他应该就是小姑娘害羞了,但现在陶笛竟然特意赶了他过来花园的时候来找他,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想想,张翼新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好事叫他遇到了。
“张大哥,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陶笛眼中闪过了挣扎,一开始她就错了,原先既有了誓言,就不该动了那心思,说起来也是自己意志不坚定。“张大哥,你是个好人,相识这么久以来,你的性子爽朗大方,府里也有不少的小丫头对你有好感,又是国公爷身边的能人,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好的姑娘。”陶笛将原先就想好的词,一股脑地说出来。
张翼新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很希望自己是幻听了,可是自己是个习武之人,身体又是健康无比,自是不可听错了。“你来不是我期望的那样,那你为什么还特意挑了这个时间过来,就是想告诉我,你是来拒绝我的。”张翼新不确定了,明明之前他们相处地很开心,陶笛心中也是有他,不然他那狗窝也不会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破的衣服也不会重新缝补了,这个时候,躲在远处的那些兄弟,张翼新已经顾不上了,跟他们打的赌也抛在脑后了。
陶笛点头,挣扎了那些天后,她自是在有了决定后就跑过来了,是不给张翼新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是,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你也没必要因着我的原因耽误了。外面还有很多好的姑娘,她们比我更适合你。”话只要开头了,再难那第一步走出了也就好办了,陶笛也是越说越顺了。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么你为什么低着头不敢看我?这些日子以来,你收拾我的屋子。给我缝缝补补又算怎么回事?你给我做的布鞋又该如何解释?”张翼新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在最初的激动后,也是平静了下来,自然也就想问个清楚。陶笛对他明明是有意的,这一点他不会感觉不到,可既然有意,又怎么会拒绝他。有些东西。如若无意。自是不会做到那般地步。
陶笛闻言哑然,是呢,这就是当初自己意志不坚定的后果了。不过。既然有了决断,陶笛也不是拖拉之人,遂抬起头,面对着张翼新。“张大哥,你是习武之人。自也不是迂腐之人,我东朝的风气素来开放,你该不会以为就那些事能说明什么。况且,我也一直拿你当哥哥看。你身边又没有嫂子知冷知热,做妹妹的给哥哥做这些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我不曾想,就这样叫张大哥你误会了。若是如此,小妹也深表歉意。以后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张翼新是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他相信陶笛对他是有意的,这跟兄妹之间的情感就不是一回事,张翼新大半辈子过来了,不会傻傻分不清这些。“这就是你的解释,我不接受,你说的话我统统不相信,一个字也不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还是你担心夫人会怪罪?亦或是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陶笛,其实这些你??????”张翼新抓住了陶笛的双肩,一定是这样了,这个傻丫头,有什么可以跟他说啊。
陶笛不能再叫张翼新继续说下去了,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你说的那些都没有,难道张大哥非要我说的直白。原先我还想着留着几分余地,既然如此,也是无必要了。是我不愿意跟你这样都可以做我爹的人一起生活,况且你还是个鳏夫,我陶笛再不济,也是夫人身边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就算是配人,也不会选到你这样的人。除了是府里的护卫首领,你还能拿得出手的有什么?我陶笛离了你,自会有更好的人等着,又为何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你说,你又凭什么让我跟着你?”
张翼新抓着陶笛双肩的手掌力量突然增强,脸上也是布满了凶狠之色,“这就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眼珠子一动不动地骇然盯着陶笛,只要她说出一个字,张翼新知道自己一定会掐死眼前的这个女子。
肩上传来的疼痛感,让陶笛差点忍不住就叫出声来,还好她死死忍住了,“对,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张大哥,配不上我!”说完这一句话,陶笛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再也好不了了。
“哈哈,哈哈,配不上,配不上呢,哈哈??????”张翼新的双眼霎时就变得通红,恨不得吃了面前的女子。想不到十几年了,他张翼新动心了,以为是老天开眼了,原来不是老天开眼了,而是他痴心妄想了。癞蛤蟆终究是癞蛤蟆,天鹅终究会飞走。
陶笛说了那样的话后,已然准备被张翼新掐死了,肩上的痛感可是切切实实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府里的护卫首领,这身功夫是实打实的。在加上张翼新那杀人的目光,陶笛闭上了眼,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意料之中的痛苦没有来,双肩上的力道也突然消失了,只是那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是真实存在过。
陶笛睁开了双眼,看到的那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我张翼新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但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人,既然你都说了,那么我也就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一刻的张翼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颓然的气息,原本那杀人的目光,也是沉寂无声,还是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可是陶笛知道,她伤这个男人很深很深。
“你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就算是兄妹,以后还是不再见的好,免得坏了你的姻缘。”张翼新冷冷地笑着说,他下不了手教训这眼高于顶的女人,不代表就咽下那口恶气。“我祝你找到好的姻缘,配得上你的人。”此时那嘲讽的技能大开,语气中的愤恨之意是怎么也不会掩饰了。说完,张翼新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笛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张翼新的背影,直到张翼新消失在花园里。在张翼新走后,原本跟张翼新一起的护卫,也是各有表情地离开了,整个花园,也就剩下了陶笛。过了许久,两行清泪才从陶笛面颊上落下,双肩上的疼痛已经不在意了,心里的痛再也好不了。“张大哥,对不起!”陶笛动动嘴唇,低低呢喃道,这声音没有人听到,也就那样消失在空气中了。
陶笛没有在花园再待下去,本来就是自己做的决断,也早就料到会有着怎么的结局。只是,心,忍不住地在痛。亲手斩断了这一段情缘,收拾了自己一番,陶笛又恢复了曾经的模样,调整了面部表情,坚步朝着珠玑园过去。
花园中的花随风摇曳,似乎也在惋惜刚才发生在这里的那一幕,怅然若失??????
珠玑园了,芦笙在看到陶笛回来,忙是迎了上去,“姐姐这是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芦笙总觉得陶笛有了变化。芦笙又暗暗摇头,陶笛姐姐也就是出去一小会,能有什么事,也就自己在瞎想。嗯,肯定是忘了吃点心,肚子饿了,脑子也就不好使了,一会就去找点点心吃,芦笙如是想着。
陶笛点点头,“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都好了。你在这里候着,是夫人有事找我吗?”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不会因着某个人某件事改变。
“也算是吧,夫人刚才还问到你呢,不过看夫人的样子,不像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姐姐你可以喝口水再去,夫人让姐姐回来了,有时间过去一下。”芦笙一下子就抓起陶笛的手,嘻嘻,有个人陪着自己去吃点心,盛嬷嬷也不会说自己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