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虽背对着她,却听得出她细细软软语气里的雀跃欢欣,使得他点了点头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不由想到前边他挑选这件物事时那掌柜的问他的话,双颊薄红渐浓。
那掌柜问他道:此物他买回是欲赠与姊妹还是赠予妻眷又或是心仪之人?
他被问住了,他从不知不过是捎一件小物事而已竟还分这些个讲究。
掌柜便笑着解释道:若是赠与姊妹,则用寻常的盒子装盛即可,而若是赠予妻眷或是心仪之人,则是用雕工精致的盒子来将之盛放,说白了便是物事不变,就是做表的盒子不同罢了。
他本是挑了两个,心想着予她一个,予小满一个,便与掌柜道是赠予姊妹,但在掌柜将两样物事分别盛放于那再寻常不过的盒子之时,他却又鬼使神差般改口道,将后一个换成雕花盒子。
掌柜并未多问他为何忽然改了主意,仅是笑着将那普通的盒子换成了雕花盒子,即便如此,他还是从掌柜那笑得意味深长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方才那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也不知他那会儿是怎么了,明明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却又难以承认她是如同小满那般的姊妹。
可他……
向漠北不由自主抓上自己胸前衣襟。
孟江南则是欢天喜地将那精致的雕花盒子打开。
然当她欣喜又小心地将盒子打开,瞧见盒中之物的一瞬,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致她险些将其摔到地上。
只见她面色发白,瞳眸紧缩,浑身发僵,有如瞧见甚么可怖的物事一般,面上欢喜不再,唯见惊惶。
这、这是
精致的雕花盒子里铺着素锦,素锦之上枕着一个半尺余长的绢人。
绢人做成女子双手轻握于身前的静立模样,其长发绾髻,短袄褶裙,五官精细,眉眼清秀,面靥微粉,十指纤纤,惟妙惟肖,可见这手艺人手艺之精巧。
这是向漠北走进那间杂玩铺子时于数十绢人中一眼便瞧中的那一个。
它给他的感觉像她。
当时他便在想,将其买回去赠予她,她当会喜欢。
然而久久,向漠北都未有听到孟江南欢欣的声音。
他将这个绢人买回来予她,便是想让她欢喜的。
他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娇娇悄悄羞羞怯怯,像糖蜜,乖又甜。
只是……
向漠北用力抿了抿唇后忍不住慢慢转过了身来,瞧见她怔怔愣愣地盯着那盒中绢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