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见向漠北迅速地将手一伸,在她的手就要碰到铜盆时霍地将那铜盆从小几扫到了地上!
“噹啷——”铜盆落地的声音本就刺耳,在这安静的夜里听来又尤为尖锐,盆里的水自泼洒了一地,还溅了些到孟江南鞋面上,结结实实惊了她一大跳,令她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去看向漠北。
她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的又是什么。
对于他,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
她不敢出声,向漠北也没有说话。
孟江南觉得这夜静寂得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鼻息声。
片刻后,终是听得向漠北语气低低沉沉道:“抱歉,我并非有意,然若你不想看见我,便出去吧。”
他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方才甩翻铜盆的手。
他不知自己怎就来的恼意,竟甩翻了那铜盆,他明明……
只是想抓住她的手腕而已。
可方才他为何没有抓住她的手腕而是要打翻铜盆?
是觉他自己抓不住?
也是,他这样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人,又能抓得住什么?
就这般过了良久,久到他觉得孟江南早就从他身旁逃开了的时候,他听到她不无关切地细声道:“嘉安,你别这样握着手,你看,你手上才要好的伤口又破开了,会疼的。”
向漠北又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便将那只被匕首割伤的手紧握了起来,使得那本已结了痂的伤口破裂开,渗出了血来。
孟江南紧张又心疼,想要拿起他的手来细瞧又怕像方才那样惹恼了他,是以小心翼翼地问他道:“嘉安,让我看看你的手,好吗?”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像她的发丝,也像她的人,其中又揉着惴惴不安,像受惊的兔子,又像胆小的麋鹿,更像极那日她站在门外,紧张不安地问他“官人可要娶小女子”时的模样,也令他如同那日一般,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将手摊开,递给了她。
孟江南当即就捧过他的手,眉心都拧到了一块儿,一副心疼坏了的模样,取了怀里帕子轻轻地蘸去那些浸出的血,一边喃喃道:“好不容易才好的……好在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没有全破开,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
向漠北看她紧张心疼自己的模样看出了神,一时未能敛住心神,脱口而出道:“那你得先不跑。”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倏地把嘴紧闭,将嘴角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