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荣大方将自己的酒杯倒上一杯富含浓郁香气的波尔多,回答得深沉,“有没有好戏我不知道,不过我更期待的是江屿风看到我带着他心爱的人参加他婚礼的反应。”杜华不自觉地勾起唇,连声道,“有意思,有意思!”他们的圆桌上,陆陆续续来了别的宾客,昏睡的简年无疑让这些同一张桌上的人探究起来。江屿风带简年出席过商会的活动,结婚时他们也都见过,今天这种日子,前妻到场,似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简年的存在,那些人脸上的神情带着浓重的玩味,在当下这种现实的年代里,谁不想看看好戏。说不定还会出现电视剧里大闹婚礼的精彩一幕,那可比婚礼要好看许多。周遭细碎声一片,这个消息最终传进了后台江修云的耳朵里,他握着拐杖的手不安的擦着,深深皱眉,问了句,“消息可靠吗?”通报的人点了点头。江修云站起,大喝了声,“饭桶!这么交代都把人放进来,简直可恶!”颗粒状的老音一下便酿着沙哑。调了调情绪,他又问了句,“江屿风知道了吗?”来人摇头,“还不知道。不然让保全把人弄出去?”“走,先下手为强。”江修云着实不安起来,今天这场婚礼绝不能出半点纰漏,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真这么做,实在不妥,况且今天还有媒体在场,真要闹起来,吃亏的一定是江氏。到头来,说不定婚礼不成,还让江屿风落得个,为了利益抛弃糟糠的罪名。江修云深深叹了口气,眸光刹那掠过犀利,沉吟地说了句,“他想反客为主,那我就来暗度陈仓。”推门而入的那瞬,江屿风衣着不整,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两颗,领带垂在脖子上,一股子颓废地拿着酒杯,早已醉得像摊泥。婚礼开始了浓眉下嵌着那双过分迷离的双眼,一股思念浓浓停留在眸底深处。整个屋子都灌满了酒气,他的眼睛微微红,苦不堪言的狼狈着。他答应过简年,等回到香城之后一定要给他一个完满的婚礼,有亲人的祝福,有朋友嫉妒的眼光,他想让他享受一份独一无二的荣耀和幸福。可这些,就像外面散出的阳光,被云层阻隔。是他食了言,是他没有做到。耳边,又是他厌恶的拐杖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父亲跟前,连鞋子都没有穿,迷离说了句,“老头子,一会如果我如期举行完婚礼,我要还是见不到简年,就抽你的骨头。”江修云沉思片刻,“行了,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你一会就能见到他。”惊愕刹那间爬上了江屿风的眉梢,醉意散了大片,他甩甩头,一把揪起父亲的衣领,失去理智般问着,“你刚刚说什么?一会?一会是多久?十分钟,一小时?说!”一双老目不动声色的移开,沉静回了句,“他就在外面,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完成这个仪式,否则,我不会容他再出现在你面前。”江屿风的脚步越来越摇晃,并不是醉意让他变成这样,此时此刻,他全身都发麻,心跳快得像要几乎要窒息。连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像是沉睡的活火山爆发出炙热的岩浆。额头上,密密麻麻滋生出一排汗珠,眼前全是盲点,“他在外面,他在外面,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沉稳如他,无人能及,可却在遇上简年之后,再也不能淡定。一次次,生死线不离不弃,一次次,黑暗中辗转分离。他是有感情的,也是有血有肉的。听到这个消息,他不介意如此狼狈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要再见到他!怎么样都没关系!横冲直撞只想奔出去,却被跟在江修云身边的人拦下。一时间,江屿风脖子上的血管和经脉差点爆出来,他切齿,歇斯底里地喝了一声,“滚开!”伴随这声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击重拳落到阻拦之人的右脸。江修云没有转身,不急不躁,凉薄无情,“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么在你跨出这扇门之前,他就会离开,永不出现。”语落之际,他示意让人将偷拍到的手机画面递到江屿风面前,见江屿风稍微冷静了些才又开了口,“你自己看看。可他为什么会昏着?你想过没有?”被皱纹覆盖的嘴角染上了笑意,这个契机,说不定是个很好的转机。他哽咽着,喉咙有股难以言喻的刺痛,属于男人炽热的体温一下被灌透了冰冷。江屿风的眼里噙起了不易察觉的泪光,可嗓音却强硬着,“你,对他做了什么,要是敢碰他一根汗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