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蔚王殿下的王夫,这还不够嚣张的?”
有人不屑冷哼,“一个侧夫罢了,真是上不了台面。”
但也只能言尽于此,这些人是决意不敢去触陈秋明的霉头的,哪怕是口头说说。
林向晚目光幽深,追着那辆疾驰马车看了一会儿,才回身去理云宸。
“可有受伤吗?”她关切道,一双灵秀含光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云宸精致的面容。
往常这张脸,摆出一副温良的模样来,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
以致她逐渐忘却了身边的这位正夫是一个怎样的人,不想理会,不欲了解,只觉得他是听话的,懂事的,堪做将军府的少夫主。
可今日,她偏生在这张脸上瞧出了别的颜色来。
或是盛怒下的愠色,或是害怕,亦或是主动投怀的那份细微的满足,都好像是将正夫这层薄皮撕破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口感微酸的果实。
林向晚忽然有些明白,她与云宸之间究竟隔着什么。
也许云宸并非天生就是乖顺解意的,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子女一出生就教导她们如何去做一个正确的妻主、夫郎。
哪怕是她的兄长,林煜,也是在那样一副温柔的皮囊下,藏匿着贪嘴、好酒、懒怠不愿读书做工的真实心性。
可她若有朝一日剥开了云宸的温顺解意,那下面会是什么呢?
以前她觉得那里面应是空的,现今没想到不是这样。
云宸见林向晚表面上问他,却是以一副探究的姿态,下意识心想,难道是他这一行径,又叫林向晚怀疑了他什么吗?他情急之下想保护她,难道连这也是错的吗?
他皱紧了眉,恹恹地道:“奴无事。”
林向晚却弯下身来,拿拇指抚平云宸的眉心,和颜悦色道:“那乖乖为何不展眉?”
这本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却好似一根尖针,扎进云宸心口,让他身形一颤,连带着红了整个眼眶。
前世,蔚王侧夫将来,那女子当街纵马时,云宸正蹲在地上,去捡被行人挤落的荷包。
他根本不及躲闪,那马蹄便迎面踏来,他惊得浑身僵硬不知反应,千钧一发之际,是林向晚揽住了他,代替他受了皮肉之苦。
她乃女子之躯,又常年习武,绕是如此,额头都被踢破了个口子,当即血流不止。
云宸急得抱着她哭,林向晚便十分宠溺地笑着,温言道:“你再不去叫大夫来,怕是要做鳏夫了。”
好似那伤不在她身上一般。
之后连着几日,林向晚都只能侧卧于床,辗转难眠,云宸一直闷闷不乐,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林向晚却哄他:“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