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用了不死药?”绿萍后退了两步,本能与他拉开更大的距离。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她质问他,“您想长生不老?还是永生不死?”
长生不老可以借助不死药,可以修仙,而永生不死,非修成神和圣人不可。如今人界一统,各方势力相互钳制,要这样的大功德,除非己造。
黄帝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目光微闪,有意的躲避着女儿的视线。
“我是不想其他子侄去送死才回来的,这副身体早该行将就木了,强留着最后一口气,只想看看那些曾经英雄一世的人物取得了成功后,是会继续造福族群,还是玩弄众生。”
这哪里像一个女子说出的话?黄帝有一瞬间被吓到了……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绿萍自嘲一笑,“你也好,天上的那位也罢,还有其他几位,不达成你们的目的,不定死多少前仆后继去查案的人呢!什么查不清楚?根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吧!”
知父莫若女,她果然猜对了,她如愿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可惜了,这孩子是个女儿,不然论心机论谋略,她足矣担当人界之主的位子。
“我们几个倒霉蛋就是你们手中的刀,一刀下去,这团乱麻也就有头绪了。”绿萍呵呵的笑着,笑命运不公,笑她身为棋子一辈子了,死了也未能幸免。
酒入愁肠愁更愁!
瞧着昔日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黄帝与其说是痛心,不如说是心虚。他一把抢过女儿手中的酒壶,直接朝着一旁的花丛就扔了过去,冥界的酒水入了人界的地界,瞬间功夫周围死了大片的植物。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样子!”他的脸又黑又臭,出口的话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都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怎么他的女儿就没一个省心的?
公主!
公主殿下!
这个称呼可不是好叫的,运气好的被用作拉拢朝臣、平衡朝局的工具;运气差的像她一般和亲,夫死子丧,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公主!
公主殿下!
听着尊贵,看似花团锦簇,其实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你有父亲的样子吗?”趁着酒劲儿,绿萍推了黄帝一把,气的黄帝的心口突突直跳,当今天下,谁敢和他动手?也就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了!
一句话被怼的哑口无言,偏偏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他是不可能道歉,不可能认错的。
“我从不指望黄帝陛下心疼我这个女儿,您不再把我卖了,我已经很知足了!”绿萍凑近了他,出口的话如刀子一般直刺黄帝心口。“我的心不是一天一天寒下来的,黄帝陛下再多的后悔和内疚也焐不热它了。”
这几十年,她仿佛经历了好几辈子,伤了、也累了。她这次跟他们一起去查案,就是抱着死哪儿埋哪儿的心思,破罐子破摔!
“这么多年了……”黄帝被怼的心口疼,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噎在喉咙里,难受的紧。“你还没忘?”
废话不想再说,绿萍留给他一个背影,忘,有些事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些痛,哪怕是轮回都会带到下辈子去。
夜里,天空漂起了小雨,有了过命的交情,这几位二世祖也熟悉了起来,混坐在一起划拳、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听着一墙之隔的地方欢声笑语,黄帝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父皇!”少昊深知黄帝的打算,趁夜而来,已经有了安排。“估计明日就有裁断了,父皇还是早做打算要紧。”
可这一刻,黄帝想起白日绿萍的话,他又犹豫了。
“您可是为了皇姐?”少昊一猜一个准儿,瞧着黄帝微微颔首,他多多少少有些小心酸。他虽贵为帝王了,可在黄帝面前他还是孩子,做子女的多多少少都会相互醋一下。他就很羡慕皇姐的肆意洒脱,也有些小嫉妒,为何父皇待皇姐与旁的孩子不同?奈何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点他很清楚。
“皇姐将来会明白的!”少昊宽慰他,听了这话,那最后一丝不忍转瞬间烟消云散。他是帝王,有的永远只是大局。
“让他们小心些!”
“是!”少昊退出了这间大殿。
冷冷的雨浇在地上,望着水天一色中川流不息守卫宫廷的护卫,黄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志向。
“千山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澈儿喝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怎么瞅那千山都是三头六臂的模样,“你别晃啊……”话闭,人直直倒在了云雀肩膀上,口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烤肉。
“喝成这样还这么多问题!”云雀抬手召来了两个侍女,指着那醉的人事不省的澈儿吩咐,“把他扶回去!”
这家伙就是个麻烦。
侍女们一向听吩咐做事,恭敬的应下,“是!”抬着人直奔偏殿而去。
外面的雨淅沥淅沥,下的没完没了,绿萍不知道是自己心更寒,还是雨更寒。摇了摇手中酒壶,把最后一口酒灌入喉咙,此时的她已经半醉了,她挪了挪身下的垫子,与阿雪坐的更加近了些,嘟着一张嘴孩子似的跟她撒赖,“阿雪,我酒又喝完了!”
“好好好,我供着你喝!”说话间,手一翻,这条案上多了好几坛酒,瞧的那紫风一阵肉疼,绿萍不客气的开了一坛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说不出的爽利。
“又没要你的酒,小家子气!”鹤影乐于给紫风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