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今今在看到那个破房子里铺的地毯和摆放的沙发时,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缓缓转过头来迟疑地看向池霁淮。
“这样你能坐得舒服一点。”
池霁淮很坦然,似乎没觉得这行为有什么奇怪。
藤今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顺着他的动作乖乖坐到了沙发上。
池霁淮蹲下身子去把藤今今脚上的棉拖鞋放到地毯上,扯过一边的毯子盖在他腿上,又在他腰后垫了一个松软的靠枕,这才揽着人靠进自己怀里。
站在门口的男人得到池霁淮的眼神示意,走出门去,不多时就领进来一溜被反绑着手的人。
藤今今窝在池霁淮怀里看着这群人,虽然他没有全部记下这些人的脸,但想必池霁淮是抓全了的。
那些人进来之后就被依次踹在地上,脸着地,吃了一嘴灰。
藤今今看着那个大疤脸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被踹了一脚后很快一脸怒气地看过来,表情凶狠,语气也横。
“我说这位老总,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来头,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您总该明白吧?你也没必要向我们打听那些事儿,就算真查着了,你能拿我们缪总怎么着啊?”
他脸色不好看,却强撑着一副不好惹的姿态。
池霁淮没说话,视线淡淡地扫过去。他依旧面无表情,但漆黑的眸子里寒意凛然。
没过多久那大疤脸冷嗤一声,把视线移开。
池霁淮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的挑衅,认同了他的说法,“嗯,说得很好。”
“但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呀。”
他的声音不重,却危险又冰冷,在寂静又空旷的破败厂房内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你觉得,你在缪永逸眼里是个什么东西?”
这声音激得人禁不住一颤,池霁淮似乎是怕吓到旁边的人,安抚地搓了搓手下的胳膊。
藤今今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自己没事,又舒服地把腿伸伸直,舒展了一下脚丫子。
那大疤脸听到池霁淮刚刚说的话也猛地激灵一下,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甚至嗤笑一声,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池霁淮很嫌弃地皱了皱眉,喊了一声旁边的人就没再说话,似乎觉得和这人再多说几句都是对嘴的侮辱。
旁边被叫作“杨目”的人就是这两天藤今今看到的总是西装革履的那个男人。
杨目接收到池霁淮的信号,缓步走到大疤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觉得帮你们缪总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不能舍弃你?”
他把手里的文件扔到地上,激起一片灰尘,呛得大疤脸一阵咳嗽又忍不住去看文件上的内容。
他看到之后就突然愣在原地,那上面写的内容是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
“就你帮他做的这点事,他要是都撇不清自己,就不用在冀城混了。”
杨目蹲下身,依旧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绑匪头子,语带轻蔑。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那边比你可重要多了,要不然你干嘛非找借口让他从那边派人来协助你们绑架?不就是想和他们栓在一根绳子上。”
大疤脸猛地看向杨目,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
但很快他就拿出自己绑匪头子的修养,强作镇定地扭过头去,一脸不认账的样子。
杨目也不再多说了,兀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上细微的褶皱,“自己好好想想吧,蠢货。”
他很快就回到池霁淮身边去,语气恭敬,“好了池总,可以开始了。”
池霁淮应了声,黑眸扫过来时已经带着温柔的波动,他搂在藤今今腰间的手紧了紧,又亲亲那光洁的额头。
藤今今抬头看他,轻声说:“我不害怕。”
“嗯。”池霁淮下巴在他毛茸茸的发顶蹭了蹭,这才柔声问,“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