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愿甚至不敢转身,手指蜷到一起越攥越紧,等到指甲偷偷抠上了掌心的肉,有清晰的痛感传来后才确定真的不是在梦里。
身体更加僵硬几分,脑子和四肢都不太能做出反应,直到手指被滚烫的掌心包裹住以后才想起来要甩开。
他猛地转过身,对上那双阔别已久的眼睛时,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半年的分别,其实并不足以造成多么巨大的改变。
只是那眉眼间的青涩似乎已经悄然褪去几分,依旧带着少年人的明朗,却又沾染了一丝成熟的火苗。
那双眼睛依旧很亮很灼人,笑容也是。
时常理得短短的头发不知道修剪过几次,总之与分别时比起来又长长了一点。
许深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面前的人身上扫过,和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时总觉得他似乎有些瘦了,直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才匆匆撇开了脸。
祝煦并没注意到许深愿打量的视线,因为他比他打量得还要仔细认真。
他似乎很开心,眉眼间的笑意怎样也藏不住。
怕一上来就惹恼了这人,在刚刚被人甩开手时身子就顺势向后退了两步,直到看清了那张脸后脚下就又无意识地向前挪动,“哥……”
许深愿很快伸手推在祝煦肩头,手上用了些力气止住他上前的步子。
他回过神来,身体已经找到了知觉,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下来,语气也没温度,“我怎么跟你说的?”
祝煦舔了舔干涩的唇,视线悄然落在自己肩头。
他觉得许深愿的手很漂亮,也不只是手,就是觉得哪里都漂亮,哪里都看不够。
然而还未来得及趁着这近距离细细打量,那只手在下一瞬就收了回去。
手不在,但停留过的温度还在。
脸上重新挂上笑,话里像是听不懂这问题的意思,“你一条消息都不回,跟我说什么了?”
许深愿就那样冷眼看着他,并没打算让人这样糊弄过去,“就两个月的时间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很是冷硬,又是那样刻意说教的态度,力争一点情面都不留。
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两个月也不差这一天。”
祝煦表情不变,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眸中的情绪翻涌着把声音都牵连得模糊,“哥……我就指着这一天支撑剩下的两个月呢。”
这话听到许深愿耳朵里可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心脏也不听使唤,兀自踩着乱七八糟的节奏把心情都搅混。
迟钝的脑子费劲地运转着,试图寻求一个能够解决眼前场面的方法,视线却突然捕捉到不远处那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
许深愿一把把面前的人扒拉开,没几步的功夫就追上正准备偷偷溜走的人,凉飕飕的声音比直接上手扯人还要好用,“藤今今。”
话音落下,藤今今立马就停下来了,脸上也变得苦兮兮的。
他麻利地转过身来对上那道视线,很快就攥住许深愿的手捂在胸口,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我发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突然知道的,真的。”
他从前两天就和许深愿说好了,清明节的时候叫他来家里一起做青团,直到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才从池霁淮那里得知祝煦要来的。
他本来也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许深愿。
因为只要自己说了许深愿就一定不会来了,他说与不说,就直接对应着阻止还是不阻止他们两个见面。
藤今今拧巴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实在不能让自己来决定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