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听到客厅里传来放视频的声音,大婶又开始看视频了,用着她那装不了什么好东西的脑袋,对着实时事件评头论足。咔嚓咔嚓,剪刀剪纸盒子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小孩子,没事干剪着纸片。大概是一个人剪纸很无聊,成成跑到了沈文躲着的房间,坐在地上,一边看着沈文,一边咔嚓咔嚓地剪着纸盒子,他刚好坐在落地空调的旁边。咔嚓,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是剪刀剪断很难剪的东西所发出来的声音。“啊。”成成突然小声地叫了一声。沈文看到成成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粗粗的两截空调线往空调背后塞,如果不去翻找,很可能都发现不了。在客厅看视频的大婶摇摆着她粗壮的身体走了进来。“成成,怎么了?”大婶连忙问道。“没,没什么。”成成垂下眼睛,看向地面,就是不抬头看大婶。“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大婶尖细的声音拔高了,落在耳朵里,一阵难受,就好像铁椅子拖在地上走,发出来的让人心里发麻的声音。“我,我,我没。”成成小声地说道,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的母亲。“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成成的脸上,成成的头都被大婶打歪了。“说,你又干什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好歹我也养了你六七年,你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大婶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斥责着她的儿子,“我不允许任何的欺骗。”“不,不,不是我做的,是,是兔子啃坏了空调的线。”成成抽抽搭搭地说着,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沈文心里一惊,它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躲在床底下,这么大的锅就落在了它的身上,这个神经病老女人不知道会怎样对待它,唉,可惜它不会说话,不能解释。沈文深深地看了一眼成成,人类的幼崽,都是这样欺负它们动物的吗?它也是只小兔子,它也是幼崽,可是它却没有伤害别的生物的心思,沈文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听见儿子的话,大婶的愤怒更盛,一把推开她自认为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儿子,去阳台拿起撑衣杆,就对着床底下乱打。沈文狼狈地躲避着,撑衣杆重重地打在身上,很痛,可是它知道,不能从床底下出去,一旦出去了,它只怕就要被打死了。沈文忍受着身上的疼痛,继续闪躲着。大婶见兔子就是不从床底下出来,更生气了,低矮的床,离地面很近,想整个人爬进去抓兔子,根本不可能,除非把床掀开。床很重,大婶一个人也搬不动,只好放弃。“你等着,等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大婶瞪大眼睛,大嗓门穿透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房间,传得很远很远。而她身旁诬蔑沈文的成成,一脸坦然地站着,脸上有着跟她母亲同仇敌忾的表情,就好像空调的电线不是被他剪断的一样。沈文紧紧贴着墙壁,低矮的床板给了它一种安全感,人类进不来,抓不到它,沈文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会了,没有别人的打搅。大婶带着她自认为很乖的儿子走去客厅。“饿死那只死兔子,居然啃空调的电线,还是我家成成听话,不乱来。”大婶尖细的嗓音说着夸儿子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别扭。“是的。”成成点点头,赞同他母亲的说法,丝毫不说这个电线就是他自己不小心剪断的。“快去把兔粮收起来,我看没东西吃,这只死兔子要怎么办,饿也要把它饿出来,我非要打它一顿不可。”大婶充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明明儿子才六七岁,她的样子已经开始朝着老奶奶的脸发展了。“好的,妈妈,我这就去把兔粮还有别的东西都藏起来。”小男孩成成一脸乖巧地说着。“哎,乖,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大婶笑着说道,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肥硕的手指摸了摸儿子的头。沈文躲在床底下,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才放松下来,这时,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更加厉害了。凉凉的地板让它的肚子很不舒服,沈文再次开始母鸡蹲,四只爪子埋在肚皮下面,蹲着休息。慢慢地等待着疼痛消失。什么时候,它才会有一个爱着它的好主人呢?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男人的脸滑过它小小的脑海,那个被别人称为傅先生的男人,那个对女人没好气的男人,那个看起来就一定是个好的铲屎官的男人。它从小贩的手机上看到过,有些主人自称为兔奴,兔子是他们的主人,他们是兔子的奴才,兔主子想干嘛就干嘛,人类奴才就跟在它们后面捡屎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