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本以为秦桥必死的众臣突然反应过来——
秦桥是不能杀的,她是先帝临去前留下的辅国大臣之一,凡是辅国之臣,便是犯下泼天大罪也不能杀。
尤其是秦桥,先帝驾崩时她才十八岁,时任督察院首;这些年来夙兴夜寐,乃是正正经经的“托孤遗臣”。
“赐死吧。”秦桥仰着脸,薄唇轻启,用气音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反正你和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一起忤逆。”
皇帝恨极了似的闭上眼睛,深深吸起一口气:
“罪女秦桥,忤逆犯上。去其一切封号官职,赠与大都督庸宴为奴。”
大事既定,群臣退朝。
左右一国命运的肱股之臣们潮水般退下,这个撤退速度乃是瓷学登基以来最快的一次——
既怕被余波扫上,又想赶紧去个没人地方仔细消化今日之事;
一时之间,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皇帝和秦桥两人一站一坐,沉默对视。
片刻后。
皇帝瓷学憋着的那口气呼地一下吐了出去,猫着腰在他扫到地上的一堆东西里仔细翻找,满意地找到了幸存的金壶——
片刻前还雷霆大怒的皇帝,此刻蹲在一堆破破烂烂的文书之中,摇晃着小金壶,回头朝着秦桥露出一个傻子般的笑意。
秦桥:“……”
她将领口扯开点透气,朝他挥挥手示意快点,自己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瓷学十分自然地用他那身金尊玉贵的龙袍将茶盏抹了一遍,倒了一杯递给秦桥;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直接端着壶往嘴里倒。
两人都十分舒适地叹了一声。
“你演技有长进了。”秦桥拍拍肩颈:“是不是早就攒了一肚子不满,就等着这个机会朝我喷呢?”
“哪敢——哪敢——”
瓷学象征性地给她捏了捏肩:“手头的事都交代干净了吧?六部我倒是不担心,督察院那边,庆陵自己能行么?”
秦桥:“周景明也不至于这几天就老死了,我不在他总能盯一盯;这朝里朝外都精得跟猴似的,真要交代那么干净岂不是让人看出把柄?总要乱上一阵才逼真的。”
瓷学附和两句。
秦桥:“李驭涛……”
“他太护着你,我一时演过了。”瓷学:“罢官而已,后面找个机会再提上来就是,你别担心。”
“嗯,”秦桥眸光流转:“你自己的臣子自己看着办,我本来也不会总在朝中,万一我死了你怎么办?”
“说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