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个少年聊这两天,聊成澈的这七年,聊无端的这七年。
想说的,能说的,该说的太多太多,怎么也说不完。
哪怕已是太阳西斜,哪怕从东北成府一直送到西南城门下,成澈还意犹未尽。他知道,无端和他一样。
“好了,别送了。再送都要送到无所观了。”
成澈还是不想回头,可是穿过这扇城门,便是进未有山的山路了,“那不如。。。我干脆送你到无所观。”
无端很无奈,“然后我再送你回成府?”
成澈也不知是真蠢还是装傻,“嘿嘿。。。好。”
“想什么呢。你这家伙。”
无端抄起拂尘在成公子脑门上点了一下。
“又敲我。就想和你聊天,不行吗。”
“行——随时都行。”
无端刻意拖长了音调。
“随时。。。”成澈垂下眼,“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啊。”
无端想了想,从行囊里掏出那块圆木,“给。”
“给我?”
“说好的木簪。忘了吗?”
说到木簪,成澈便嘟囔起来,“你明明知道是给你的,还故意逗我。。。”看着那块圆木又反应过来,连连摆手,“这不是神仙木头吗?怎么能拿来给我做木簪。”
“管他什么木头。我就要定这根簪子了。”
无端不由分说松了手,成澈只好替他接住木头。
“。。。好吧。”
不过成澈也明白了,这是无端在给他再见的契机啊,“等我做完了,就亲自送到无所观。道长,我一定制出和你最登对的簪子。”
无端笑了笑,“我等着。”
沿着茶马山道离去了。
等到他们再见,已是春末。那日天朗气清,无所观外蝼蝈叫声尤其喧嚣。
一见面,无端先抓起成澈右手。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一道淡疤。道长终于舒一口气。成澈为他受伤这件事,让他在意了很久很久。
成澈勾起嘴角,“早就好啦。”
偏头笑时束发的红色飘带也落在了肩上。
无端盯着那红色发带,“你戴着倒更合适。”
成澈才想起发带被自己束着,“我。。。我怕我忘了还你,就干脆戴在身上。”
他抬手向后,“我摘下来。”
“别。还我做什么,我有簪子。”
成澈“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团藏青色锦缎,小心翼翼打开,里面包裹着一支通体玄色的细长木簪。
成公子满眼期待而忐忑地看着道长,“这支木簪,赠你。”
簪尾纤细微弓,簪首古朴别致。无端失了神,轻轻举起端详,透着日光,可见流沙般细腻的纹路在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