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荻有些明白了,又道:&ldo;他们为什么不逃的远一点?&rdo;
李墨又道:&ldo;逃兵也是人,有些人,并非是因为胆而当逃兵,而是家中尚有可牵挂之人。所以多数逃兵逃跑之后,首先奔回的就是家里。等他们再从家里想往国外逃的时候,关口已经有他们的草标人像,他们是过不了关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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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56章人牙子和草人
虞云荻又道:&ldo;所以这些人为了生存,只能找人牙卖身吗?可是卖身就卖身,为何却在这里打斗?&rdo;
&ldo;他们都是逃兵,从内到外都被烙上了不忠诚的痕迹,若不通过打斗来证实自己的能力,谁愿意买他们呢?若是没人买他们,他们只有一条路,要不逃往山野成为野人,要不饿死路边。&rdo;
李墨着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那里聚集着大约二三十个看起来很沉默的人,多数衣衫破旧,甚至衣不遮体,他们目光阴聿地看围观者们还有中场打斗的人,他们中的有些人暗暗磨拳擦掌,似乎也随时准备上场较量一番,有些则横卧树下,如同死了般。
李墨道:&ldo;那些躺在地上的,基本是经过数天打斗后,因为失败或者质素相貌、年龄等各方面原因仍然没有被买主买走的人,凡是在白天还这样躺在地上的,基本离死不远了,而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参与打斗,将加速他们的死亡。&rdo;
虞云荻没有再话了,她本以为,徂徕山之后,她再也不会感觉到这世上,有任何的残忍可以与徂徕山血案相比拟的了,但是这些逃兵的命运,却让她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无以言表的矛盾的悲伤。
逃兵,应该是不值得同情的,可落到如斯地步,是已经被人类摒弃的了。
正在这时,有七八个人闹闹轰轰地接近了这露天人牙行,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不断地用一根竹干狠狠地打着最前面狼狈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在大越,男十一岁可入伍,虞云荻担忧地看着他,暗想,莫非这个少年也是逃兵?
只见这少年已经被那头发花白的女打得脸上都是血,但女犹不停手,而随着他们的接近女的叫骂声也越来越清晰,&ldo;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以为你逃回来我就会高兴?你当了逃兵,你丢了所有樊家的脸,你滚!你滚!永远不要来见我!&rdo;
这少年果然是逃兵,而且看他穿着,还是新近的逃兵。
少年此时无助地喊着,&ldo;奶奶!奶奶!奶奶‐‐&rdo;
他只是喊着奶奶,其他的什么都不出来。
他的奶奶即是那头发花白的女,这时,这女也不多话,直接到了人邪行,道:&ldo;我送草人来了。&rdo;
即从里头出来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凶悍但打扮富贵华丽的胖牙婆,她似乎对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对老人道:&ldo;你也莫要伤心了,他即是个逃兵,这辈便算是完了,也不再是你家的人了,不过交到我这里,大抵还是能卖得出去,活命应是没问题。&rdo;
那女听牙婆这般,抹着眼泪,还是偷偷往牙婆手里塞了点什么,牙婆却不忌讳,拿在手中观看,原来是一串皮钱,有可能是老人全部的积蓄,有可能是借来的,不过牙婆也不客气,神色自然地收了这串皮钱,往那少年打量了下,道:&ldo;年轻健康的草人一个,安排出货。&rdo;
这时,打斗圈中比较瘦肖的那一个人,已经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剩余的那个壮硕之人,则被人邪扯着站到台上,开始标价……
&ldo;两马市。&rdo;人牙道。
李墨向虞云荻道:&ldo;这也是这里的行话,以马市今日马匹的价格来给人定价,这个价格当然也是随着马匹的价格进行浮动的,一般指马匹买卖的平均价,这个打赢了的人,被叫价两马市,这是最低成交价,若有人竞价,才会加价。&rdo;
两匹马,一个人?
虞云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居然只会卖到这么低的价格,然而除了她,似乎其他所有人都觉得很正常。果然听得李墨又讲,&ldo;两马市已经是高价,通常都会出半马市,像刚才被打败的那个瘦,便是半马市也不会有人买。&rdo;
虞云荻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敢情李墨带她过来,其实是要她在这里买几个这样的逃兵吧?
可是,逃兵不是人品有问题吗?为何让她买这样的人在身边?
她心里有疑问,却并未问出来,只继续盯着圈内,好半晌人群骚动,却并未有人出价。
虞云荻又问,&ldo;若没人出价,当如何?&rdo;
李墨道:&ldo;人牙会适当降价,若还是无人出价,则今日比斗对于这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明日继续。有一点是,人牙是不会给这些人饭吃的,而其他众多因为这些是逃兵而不会同情他们,所以也不会施舍银钱或者粮食给他们,如此参与打斗三四天,体力耗尽,若还是无人买,则会像刚才树下躺着的那些人一样,慢慢地躺在那里死去。&rdo;
见虞云荻的脸上出现的不忍之色,李墨又道:&ldo;整个大越国,这样的牙行不超过五个,南郊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出现,收集的也都是附近城镇的逃兵,所以若是这些人死了,得到消息的亲人,还是会来为他们收尸的,不过因为是草人,即使收尸也不能办礼丧礼,而是直接挖坑埋掉,且不许立碑设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