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上京的相府,单从外观看已经恢宏大气,十几阶高阶给人压迫感,朱红色铜扣大门尊贵无比,门口还立着两个看起来凶悍无比的石狮,虞云荻在门口观察良久,暗想怪不得这相国大人很容易就把宛城的一切放弃,交给旁的人了,只怕这位相国大人根本未将宛城的那点产业放在心上。
她缓步上阶,至门口刚要扣响铜环,大门已经缓缓开了条缝,一个家人探头出来道:&ldo;是解意姐吗?&rdo;
现在谁都知道,独孤解意是德阳郡主了,无论是到哪里,自然还是要被称为郡主的。
这个家人却只称她为姐,不过虞云荻本也不在意细节,当下只点点头,&ldo;自是,我来探望父亲大人。&rdo;
家人道:&ldo;大人等姐多时了,请进。&rdo;
踏入府内,只见雕梁画栋,暗沟清渠为花树萦绕,拱桥荷塘,九曲长廊,假山鹤雕,应有尽有,这相国府内环境竟如同皇宫内苑般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令人惊叹不已。
虞云荻跟着这位家人一路到了相国府书房,家人退下,由虞云荻自行敲门,道:&ldo;父亲大人,我来了。&rdo;
半晌,听得里头有声音,再过了片刻,门这才打开。
开门的却就是顾延适本人,只见他形容略微憔悴,特别是双目中布满红血丝,花白头发也凌乱,一幅颓然的样。
虞云荻见状诧异道:&ldo;父亲大人是生病了吗?&rdo;
顾延适摇摇头,让她进来,道:&ldo;让女儿你见笑了。&rdo;
接着二人便在书房矮几前坐下,顾延适一幅欲言又止的样,最后却是深深叹了口气。
虞云荻前些日才刚与顾延适深谈过,她觉得顾延适此人为人稳重深沉,一生为官,于朝政之事自有一套处事方法,如今看似与二皇走的近,却也并非确定自己的立场。而再深刻点的事情,想必顾延适必不可能与她这个义女分享,虞云荻眼珠一转,便猜到顾延适是为家事而烦恼。
她是何等聪明之人,当下问道:&ldo;是否因为顾九之事?&rdo;
顾延适眼眸微睁,显然被虞云荻中心事,使他有些惊讶,同时有些愕然。
听得虞云荻又道:&ldo;宛城那边出事了?顾九定是不敌那慕容铮,如今怕是已经来到上京了吧?&rdo;
顾延适更加惊讶地看着独孤解意一会儿,终于沉重地点点头,&ldo;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我便也不多了。九儿这孩,的确已经到了上京,而且已经有些日了,但是他并没有来找我,他,他‐‐&rdo;
虞云荻眼见顾延适一直吞吞吐吐,也有些急了,道:&ldo;他到底在哪里?&rdo;
顾延适道:&ldo;昨日,我坐车回府时,无意间发现他竟然在一家妓院里做护院。&rdo;
&ldo;啊?!&rdo;虞云荻也有些目瞪口呆,这顾九即使落迫了,但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孩,自熟读诸百家,不能是学富五车,但是腹中有文墨,身上有武艺,算是文武双全,出来混也不至于就只能混到打手的地步吧?&rdo;
虞云荻的舌头也开始打圈了,&ldo;这个,这个‐‐他为什么?呃,这些日,妓院的人不都是参选花魁了吗?他‐‐唉‐‐&rdo;
顾延适很理解虞云荻此时的震惊,又道:&ldo;解意,你与九儿后来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但是你们的时候,九儿其实是很喜欢你的,我记得有一次,你你喜欢挂在天上的月亮,九儿听闻后,好几个夜里没有睡觉,翻书寻找摘月亮的方法,他,天下间那般多的能人,一定有人可以有办法摘下月亮,他便要找到这个法,给解意把月亮摘下来……&rdo;
虞云荻听着顾延适起以前的事情,觉得陌生有新奇,这样的顾九,是她不曾见过的顾九,她只知道,顾九想要杀独孤解意,他甚至在顾相不在家的时候,将独孤解意禁足于浮生院中多年……
被禁足是什么样的体验,她也是明白的……当年她因为太调皮,总是闯祸,也曾被祖奶奶禁足于石室内面壁思过,才不过天而已,她就好像被禁足了几个世纪般难受,更惶论独孤解意曾被禁足好几年。
若是真爱,必不会如此这般吧?
不过听听他们以前的故事也是蛮有趣,所以她认真地聆听,这时问,&ldo;那么,他找到摘下月亮的方法了吗?&rdo;
顾延适一笑,&ldo;世上只有这一颗月亮,又岂能让世人指染?这最终不过是在八月中秋节的时候,端了一盆水至解意你的面前,使月儿倒映水中,他便得意地,月亮已经在盆中,要解意你自己去将它捞出来,便是你的了。&rdo;
几夜未睡,不过是这样的结果?他是端了一盆水,故意为难独孤解意吗?想必当时独孤解意不但不高兴,反而是气坏了,更不会理会他几夜未睡的辛苦。
果然,顾延适继续道:&ldo;结果,解意你以为他是在戏弄你,将那盆水打翻后,便跑回房间关起门来,好几日不理他。&rdo;
顾延适到这里,又道:&ldo;起来,你应是还记得这些事才对。&rdo;
虞云荻有些悲伤地道:&ldo;的确是不记得了,乃是因为有一次生病,病好后便忘了好些东西。来也奇怪,谨记得他对我的不好之处。&rdo;她可不能忘记,当时顾九要趁着顾家老爷的丧礼之时杀她,若不是李墨及时相助,她已经暴尸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