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小半个时辰,整理完所需的东西后,朱阁让小草躲进棺木内,留足通气孔后,他又再将棺木封上,外面兵荒马乱的,这样能安全一些。
送小草进去时,朱阁看着女孩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道:“相信你朱哥,离开后我就马上放你出来,裹紧些被子,待会儿可能会有点颠簸。”
女孩二话不说,很乖巧地就钻了进去。全天下的人都可能伤害她,只有她的朱哥不会。
片刻之后,朱阁走出桃林,城中鸦雀无声。
这一日,熙熙攘攘的天渡城内,所有百姓与江湖武者都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少年一手举棺,一手提筐,向着城门处坦然前行,大步流星。
城头上,三皇子赵钰见此一幕惊出一身冷汗:“这小子该不会是想现在出城吧!”
裴悲没有开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庞,心中黯然:要走了吗?
白发男子面无表情,视线仅是掠过,直到看见棺木旁的洞口探出一只小手偷偷打招呼,他才微微有些动容。
天渡城没有城门,也不需要御敌的城门。
少年来到了城下,抬起头,向城上几人挥手作别。
没人开口,沉默中看着少年一步步走出城外,或许此时千言万语都不如接下来的一场见证。
城内炸开了锅,城外铁骑同样开始骚动。
蜀王眯起了双眼,脸上的肉几乎堆到了一起,看似憨态可掬,但身侧人知道这位王爷此时的心情可不太好。
“还真有不怕死的,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赵狰阴阴笑着,来时杀了不少江湖人示威,想着至少能震慑个一时半刻,没想到这才不到半日,就有人敢跳出来打他的脸。
一袭青衣,始终心如止水的儒士轻声说道:“传闻江湖草莽,也有学边塞将士,兴马革裹尸的。这棺材装不下敌人就留给自己。江湖人,生不闻名于世,死当葬身天地,确实可歌可泣。”
蜀王笑道:“老陈,你平日里一口一个江湖草莽,向来重文轻武,今儿怎么转了性,说上两句好听的了。”
陈庆洒然道:“面对王爷的两万披甲军,还敢第一个出城冲阵,不管是胆子大过天,还是脑子砸了地,我辈读书人都该送个‘勇’字。”
蜀王拍案大笑:“一个‘勇’字怎够,我再送他一个‘终’字!”
一声令下,百骑冲锋,携雷霆万钧之势。
少年将筐绑上棺木,又伸手拍了拍,轻声说道:“从现在起,闭上眼,慢慢数到一百后睁开,咱们就出去了。”
女孩乖巧应声,缩进被窝里开始慢慢数数。
一、二、三、四……
马蹄声如雷动,先锋大将一马当先,银枪在手,百步开外奋力一掷,势必要当这拔得头筹之人。
少年随意抬手接住,原地转圈掷回,众人还未察觉,便见一束流光射向龙舟。
“咔嚓!”一声,旗杆应声断裂,大纛随即倒下。
蜀王赵狰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极为精彩,看了看距他不过十米的大纛,又侧过身子,视线绕过挡在其身前的蒙越,看向城头。
五里开外,一枪射断了我的旗?
大将蒙越神色凝重,手中阔剑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鞘。
一品境的高手,不得不防。
少年身前铁骑已经临头,长剑斩下,他随手一推,那位急于立功的骑士便被他连人带马一下推出十几仗,砸倒身后袍泽大片。
朱阁将棺材举过头顶,瞄准天空某处,双臂微微发力,下一秒,棺木便被他投掷出去。
少年随即足下一点,冲向百骑,如虎入群羊,所到之处,人、马皆螳臂当车,飞天而起。
少年并未施展什么神通绝技,仅是将眼前之物推开、抛开,便以一己之力冲散了百骑,且速度不减,直奔军阵中央而去。
蜀王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脸上难得没了喜色。
“还真是小看你了,单人冲阵,千军不挡,好大的威风啊!”
“传令,轻骑绕后,披甲铁卫压上,我看他这真气能耗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