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号令,光头汉子就从马上跳下,也顾不得脏,找了块草皮直接躺上了,四肢来回乱舞,哪怕被人笑像只活王八,他也不起来了。
其余几人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体力消磨还是其次,精神上的压抑才更让人抓狂。
“可不是嘛!看来这活儿也不像咱们以为的那么轻松,一想到接下来还得陪着他们走大半个月,我这心里啊就跟塞了石头一样。”一人附和道。
“别说了,越说越头疼,咱们好在还是靠后边的呢,要是跟那位持大戟的大将军走一块儿,我怕撑不到晚上就得累得吐血。”
司马飞燕听着弟兄们的牢骚,出奇地没有出声呵止,她知道此时几人需要好好宣泄一下,不然人还没出倒马关,就得憋出内伤来。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那对本该最紧张的兄妹反而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受影响,一路有说有笑,好像完全没将那三百军士当回事。
夜晚官道亮起一排排篝火,如长龙盘踞山间。
司马飞燕带了此次远行所需的干粮,本想凑活一晚,可大和尚几人非嚷着要去山里打些野味回来,不活动一下筋骨,心里憋的这口气就始终不痛快。
司马飞燕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他们诉求,不过事先以警戒探查的名义向关将军汇报了一下,得来四字:“关我屁事。”
得到应允,大和尚便带着两名身手矫健的兄弟摸进了黑漆漆的山里,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火堆前,朱阁先埋了几块地瓜进去,又从竹筐内取了两条腌制好的熏肉串上,伸长树枝就着热气烤,不到一会儿便芳香四溢。
女孩百无聊赖地等着开饭,看看那火,又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小兔子,贝齿轻咬,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司马飞燕见他手法如此娴熟,完全不像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氏族子弟,便好奇问道:
“你这手艺可不像是临时学的。”
朱阁笑道:“小时候家里穷,能吃上一顿肉就是幸事,自然变着法的弄,一点也不舍得浪费。”
司马飞燕摇了摇头:“还以为你是哪家落了难的公子哥,骑过马又算怎么回事?”
朱阁老实说道:“过去贪小便宜,偷过一匹马骑,结果摔得够呛。”
“就这样!”
“不然呢?”
女子一拍额头,无奈道:“那瘦猴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打空了,寨子里可不少人赌你会衣锦还乡呢。”
少年笑而不语,专心烤着自己的肉。衣锦还乡,乡在何处?
不多时,山间陡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一道黑影从远处急速逼近,冲着火光而来。
“大家小心,这野猪发狂啦!”黑影后边,是紧追不放的黑风寨三人。
大和尚很无奈,本想干净利落地拿下,尝尝这烤乳猪的滋味,谁想半路出了岔子,一个脚滑,脑袋没刺成,反倒刺了屁股。现在这野猪发狂,冲下山来,弄不好得伤人。
司马飞燕绣眉一蹙,起身暗骂了句:“蠢蛋”,无奈掏出配剑准备收拾这烂摊子。
野猪体型壮硕,远比一般家猪庞大,如今双目赤红,所向披靡,一对锋利的獠牙更是无坚不摧,眼看双方就要撞上。
朱阁像是心有所感,起身带着小草站到一边。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女子正要举剑迎敌之时,身后蓦然传来呼啸风声。大小姐心头一惊,转头便见一柄大戟贴着肩头飞过,不偏不倚正好刺中那野猪眉心。
鲜血迸溅,野猪双眸一下失去神采,硕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撞进火堆中,溅起的星火四散飘零,洋洋洒洒,如火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