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撤去结界,又摆了摆手,周沛如蒙大赦,立马起身,抱上他那半死不活的大蛇,又恭敬地欠了欠身,随后迅速从后山方向离开。
看着地上残留的巨蟒残躯,男人轻轻跺了跺脚,地面立马凹陷,如流沙般将之吞没。
这巨蟒也是上好的药材,埋在地下有益无害。
随即他又蹲下身子,将所有药草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将所有毒素都去除后,才默默松了口气。
等男人起身,再看向树林中时,有个少年正提着水桶鱼竿同样在默默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最终男人无奈叹了口气,道:“看来率先露出破绽的那个人是我啊。”
少年不置可否,今天没钓到鱼,但似乎也钓到了个“大家伙”,可惜不能吃。
枸大福扭头看向主峰方向,眼中带着深深的憧憬。
“你一定很奇怪,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浩然宗当个杂役弟子,其实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学剑!”
“我的家里祖上都是干灰色营生的,上至亲朋长辈,下至蒙学孩童,学得和掌握的都是杀人的本事,并以此为荣。”
“我父亲说这就是我们一家的生存方式,他也不知道人为何会作恶,或许天性使然。但既然有人需求,有人又安耐不住嗜血的欲望,那么就需要一个中转调和的地方,阎罗殿就这么诞生了。”
“这是一门生意,他说有组织,有纪律的杀人,其实就跟打仗的士兵差不多,杀人拿赏,生死由命,只不过后者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他们则是混口饭吃。”
“这样的说辞我过去深信不疑,也努力磨练着自己的杀人技巧,或许将来的某一日我也会将这份家里的事业继续传承下去。”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对那个年纪的我来说最终生难忘的一幕……”
回忆当初,那时自己也才六岁,跟着父亲出来见见世面。
任务的目标是一家七口,主人是个隐退了的二品宗师。
在江湖上,金盆洗手这种规矩防君子不防小人,有些仇家多的,明着不好找麻烦,暗地里雇杀手灭人全家也是常有的事。
原本任务进行的很圆满,那人虽有一身宗师修为,但早已被磨平了棱角,技艺生疏,修为大不如前。十几名地字级的杀手就足以应对,眼看就要得手,不知从哪冒出来个不佩剑的中年剑客,转瞬之间,草木翠竹皆为剑锋,眨眼间就将众杀手逼退。
最后还是父亲亲自出手将那爱逞英雄的游侠剑客打成了重伤,并顺利完成了雇主所交代的任务。
临走时,父亲说得是:“这天底下像这样的笨蛋还有很多,以后见到了,绕着些走,不然会被传染的。”
而男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男孩的脑海回中不断浮现的是那剑客被一次次打倒后又一次次站起的狼狈模样,一句:“浩然正气,此剑平天下不平之事!”让他记忆犹新,久久无法忘怀。
或许当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一点也不酷,还是当个仗剑天涯的游侠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