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岸往四周张望了几眼:“我没事。”
“现在怎么办?”
“找到马路。”季岸说,“托你的福,又要走山路。”
“怎么就托我的福了?你不会想说是我的错吧?”沈忱说着,松了打火机。
黑不过两秒,男人再续上。
他们就这样,慢吞吞地走在坑坑洼洼的荒野泥土地上,你一下我一下的用打火机的光照明。沈忱还想说“遇到坏人是我能决定的吗”,男人稳定发挥,不但预判了他的话,还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你找的好负责人。”
“我怎么知道,还有两个华人毒贩子也在那个酒馆,这也太巧不是吗?”沈忱道,“你不能把这种巧合怪在我头上!”
“你甚至没确认一下手机号。”
“那酒馆他妈的没信号!!”
“你也没确认真名。”
“他名字比你腿还长,我记个锤子,你记得你干嘛不确认啊?”
沈忱大声抱怨着,男人好巧不巧正准备抽烟,顺手递了一支过去。“要说没确认,我们都没确认,这事我最多就半责,”沈忱一边说,一边接下烟;男人把火也递过来,他低下头点着烟,抽了一口再接着说,“你也半责,你别想把责任都退给我。”
季岸再给自己点上:“对,我的错。”
沈忱:“你知道就好。”
季岸:“我不该相信你。”
沈忱:“……”
季岸:“也不该参加夜光手表比赛。”
沈忱:“…………”
季岸:“是我的问题,我会反省。”
“你他妈的就知道嘲讽我,”沈忱底气不足地骂道,“出现这情况大家都有责任好不啦?”
他正说着,手里的打火机再遭受不住这种超负荷运作,火倏地熄灭;沈忱再按开关,却按不响了。
“你打火,我打火机坏了。”
“坏了就算了,”季岸说着,也干脆把打火机收了,“也没什么好点的,我看得见。”
“我看不见啊!!”沈忱说,“我一丁点儿都看不见!”
他话音刚落,手突然被男人抓住了。
男人的手心干燥,但很热,把他的手掌完全握住。
沈忱:“……你干嘛?”
“看不见就抓着我,”季岸态度冷淡,丝毫不觉得他们俩个大男人手牵手是什么怪事,也完全不觉得尴尬,“我看得见。”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抓着我的手,有点怪……”
“嗯,”男人就像在讨论明早吃什么似的,随意又笃定,“应该是你抓我,你看不见,你有求于我,你应该主动点。”
沈忱喃喃地说了声“好像男同啊”;季岸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感兴趣,并不应声。
他们就这么走了很长一段,从坑坑洼洼的平地,走到了有些高低起伏的小山包。沈忱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把决定前进路线的重要任务完全交给季岸,全凭着男人的引领前行。在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包上再走了好一阵后,路开始一直向上,他们大约是在爬山——起先他们滚下来那么长的坡,现在要回到马路上,肯定要爬山。
“……感觉已经受了一个月的苦了。”沈忱说。
“实际上这是我们抵达纳内克的第三个晚上。”季岸回答。
“度日如年的意思我终于理解了……妈的,想回家。”
“现在能不能回到民宿还是问题。”
“我知道啊……”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像是在斗嘴,又像是在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