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有过女朋友吗?」他们的年纪相差一大截,唐蓉不相信他轻狂年少时,没有过花花草草的情事。
「有,不只女朋友,我还有一个妻子。」
「吓?」唐蓉急著把手抽回去,像发现了一个不老实的坏小孩偷了她的糖似的,又气又护又手足无措。
「叭叭!」等了快要一世纪,终于来了一部肯搭载他们的卡车,却不巧选在这节骨眼出现。
唐蓉默然跟著伊藤挤进前座,脸色仍是难看得要命。
卡车司机以为他们是小俩口拌拌嘴,并不去理会,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伊藤聊起美国道琼工业指数一片长黑,再这样下去全球经济可能要大崩盘了……
为安全起见,伊藤坚持今晚唐蓉必须舍弃她昂贵的总统套房,和他到另一家饭店窝一宵。
「你先到窗边的椅子上等我。」
「为什么?」唐蓉甩开他的手,「怕人家认出我不是你太大,告你诱拐良家妇女。」她清清弱弱的,醋劲却奇大无比。
这是什么跟什么?伊藤无辜地摊著两手,后悔不该以诚待人。
「我是担心白天那些人不肯放过你,既然他们能找到俱乐部去袭击你,就表示非等闲之辈,难保他们不在每家饭店安插眼线,守株待兔等我们自投罗网。」
这些唐蓉也顾虑到了,她只是故意找话气他不该隐瞒已婚的事实。
「你给我钱,我自己找地方住。」她不想当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即使一名杀手,也该有所坚持。
「吃这种飞醋是没必要的,相信我。」他往柜台走了几步,忽又踅回来,「你敢私自离开饭店一步,就别怪我做出邪恶的事情来。」
非不得已,他是不会出言恐吓胁迫别人的,唐蓉不是别人,她是他认定的妻子。
伊藤寒冽的五官泛起冷凝的戾气,令唐蓉没出息地乖乖踱向窗子旁边,捡了个角落的位子坐著等候。
饭店颇大,大厅两旁各有一间咖啡厅,子夜一点多了,客人稀稀落落,各据一隅独饮或好友低低浅谈。
伊藤check完毕,蓦地瞥见他找了十年的故人。
「百惠?!」他冲口叫住擦肩而过的女子。
那女子四十来岁,浓妆艳抹,穿著入时,脸上的神情是惊诧和极度的慌乱。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百惠,我叫苏瑞秋,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她连珠炮似的抢白,像忙于遮掩什么,眼光闪闪烁烁,飘忽不定。
「我没说你是日本人,请别不打自招好吗?」伊藤猝然擒住她的手,厉眸一凝,「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该做个了断了吧?」
「你放手,你放手!我说过了不认识你,你再不放手我要叫喽!」女人嗓门奇大,一嚷嚷把大厅里仅余的几名宾客都给吸引过来了。
唐蓉依悉闻见熟悉的呼喊,好奇地也凑近瞧瞧。
那不是百惠姊吗?她怎么会跟伊藤拉拉扯扯的像在争吵什么?
「今天不把事情做个清楚的交代,休想我会放你走。」伊藤巨大的手掌如一把铁钳,令她一动也不能动。
「非礼呀!抢劫呀!」百惠边叫边动口咬他。
「先生您……」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公共场所成何体统?
「抱歉,我们马上离开。」伊藤旋身迎向唐蓉,手里仍紧抓著百惠不放,「给我半个小时,让我料理完家务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百惠姊?」唐蓉呆愣在当场,听得一头雾水。
「你是……蓉蓉?嗳,真的是你,你怎么也『混』到伦敦来了?」她细眉轻挑,充满暧昧。「你跟他一道?那最好,赶快替我求求情,敦他别为难我这可怜的女人,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烂命一条。」她抓紧皮包,好像怕遭强盗打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