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直面现实。
接受苏家破产,她从大小姐跌落为服务生的事实。
好在她承受能力不弱,不然随她妈一起跳楼自杀的话,明年开春,坟头草长到半人高。
找领班签了到,苏轻焰去休息室换衣服。
打工的几个月,挺让她涨见识的。
见过为女友写过几百首情歌的驻唱移情别恋,搞了煤老板的小蜜,被四个壮汉捶进医院,生活不能自理。
也见过口口声声称做完今晚就从良的酒吧卖女,第二天安稳坐在老地方,挥舞纤手招揽客人:&ldo;老哥,人生如此苦短,何不及时贪婪?&rdo;
至于那些被迫还债替弟妹挣学费贫困山区等为由来这里工作的人,数不胜数。
多得苏轻焰快忘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穷困,卑微地苟活。
面馆的汤水喝多了。
苏轻焰跑了两趟厕所。
尿频得她有些虚。
她翻遍储物柜,只找到客人留下的半块巧克力,味道苦大于甜,她用牙齿慢慢磨着吃。
勉强垫垫肚子。
&ldo;你很缺钱吗?&rdo;
有个女声从头顶落下。
烫着小卷短发,紫黑纱裙,女人脸上妆容浓艳得快赶上唱大戏的,指甲盖粗的黑色眼线,是这里的招牌妆容。
她先是依着门框,环手抱胸地随口问了句,没听见苏轻焰回答,才好奇地走过去,镶钻的高跟鞋踩着地板,声响清脆。
&ldo;这里有面包,我减肥,你帮我吃吧。&rdo;
说着,一块形状完好的菠萝包递到苏轻焰的跟前。
&ldo;谢谢,不用。&rdo;苏轻焰简单回绝。
&ldo;在这儿上班,不至于让人吃不上饭。&rdo;短发女人又道。
她实在好奇,这丫头天仙似的貌容,怎么会被饿成那样。
这里的女孩嘴上哭穷,却背得起高仿lv,用得起香奶奶……
苏轻焰,是真穷啊。
吃完巧克力,她没理会女人异样的眼神,拢了拢套在身上的服务生围裙,拿起墙角的拖把便走了。
这里没有套近乎的习惯。
她也一样。
好心,坏心,无心,都被扔进垃圾桶里,盖上盖子,一点人情味都流不出。
宽大的口罩和不合尺码的制服,托得苏轻焰小小的人一个,帽沿压低,动作灵活,和四十岁的清洁大妈没什么区别。
苏轻焰手下的拖把布,擦过不染尘埃的地砖,缓缓往前移动。
移到一个人的脚下,她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