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好像在解释什么事情,不断还回头望坐在旁边的人,好象要他帮忙证明他是说的实话那样。旁边的那个人,上身也弯向驾驶人一侧,不断点着头,又摇头,好象很难过的样子。假扮检查哨兵的杀手,突然向后一退,用着一种军人的那种神气口吻,大声说话。
&ldo;对不起,先生、小姐,&rdo;他用的是意大利语说,&ldo;今晚上级特别交代,所有过境旅客都必须下车接受检查。&rdo;
&ldo;可是我们现在正急着要赶到对面的&lso;莫里涅镇&rso;去啊!长官。&rdo;司机抗议,声音也抬高了,&ldo;这位太太刚刚才在两个小时以前,把她的先生安葬完毕。她现在已经心力交瘁不堪了……这是她的证件,还有我们两人的。一样都不少,我保证。我们正要赶去参加八点钟举行的弥撒。她是法国人,嫁给了意大利的丈夫,又这么不幸的遇到了意外。&lso;莫涅西镇&rso;和&lso;莫里涅镇&rso;的镇长,今天都参加了葬礼‐‐&rdo;
哈洛克这时又看到一辆卡车从山下开上来。卡车开到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从上面又下来两名身穿山地居民服装的人。他们分别走到公路两侧的路肩上,打量着树林和山路下方。好家伙‐‐前后夹击,互相支援。他们两人的手也都插在口袋里。
穿着一件黑色丧服,帽沿垂着一块黑纱的女人,终于从轿车的后座开门跨出来了。当她高挑苗条的身影才跨出车外,哈洛克的心跳几乎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他现在距离她还不到二十尺远,可是这段距离却充斥了无限的杀机,不管她在下一刻出不出现,她只有死路‐条。
&ldo;对不起,太太,&rdo;穿军服的杀手说道。&ldo;我必须请您脱下帽子。&rdo;
&ldo;天哪,为什么呀?&rdo;珍娜&iddot;卡拉丝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而且可以听出中间尚包含了一丝悲痛‐‐一丝惧怕。
&ldo;只是想将您本人的面貌,与户照相片校对一下而已。&rdo;
珍娜缓缓揭开面纱,然后又将帽子摘下,露出了她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孔。哈洛克望着她,呼吸几乎停止了的望着,他又想张嘴狂叫,又想冲出来搂住她。
&ldo;太太的秀发很漂亮,&rdo;杀手竟然不顾自己是什么打扮,乱吃豆腐。&ldo;即使我妈妈看了,一定也会这么说的。&rdo;
&ldo;谢谢你。我可以戴上帽纱了吧,长官?我正在服丧期间‐‐&rdo;
&ldo;请再稍候一下,&rdo;里奇回答说,他拿起护照,却并不看它,眼睛忙着向四周打量,显然对哈洛克到这时候尚不现身感到十分恼怒。护送珍娜的两名男子,这时又傻楞楞的站在车旁,故意装出不睬军人的样了。
从停在&ldo;兰西雅&rdo;轿车后方的那辆卡车上下来的两名杀手,这时也不停的四下打量着两侧的树林,随时在等着目标从阴影中冒出来。这一刻正是他们估计好哈洛克该现身的时机。要发生情况的话,就是此刻。他们也开始往桥头走过去。
紧张的场面已经到了无法再撑下去的程度。
突然之间,从那座大门被卡死的岗哨亭里,传来敲打拍击和怒骂的声音。
哈洛克躲在树林中凝立着,他等着,等到本能告诉他该采取行动的时候,才突然发动他的攻势。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他并不占什么优势,可是他可以减少他的劣势。
&ldo;白忙一场。&rdo;穿制服的金发杀手吐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四周的人都可以听见。他说完话,手臂又一落,滑向腰际之时,手腕又扭转了两下,象原先那般打出了一个信号。
哈洛克一看到对方做出这个动许之时,马上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包塑胶炸药和一个定时遥控信管。他将信管上的夜光时刻表指针,拔到他需要的时刻,然用将它插进塑胶炸药中捏紧。他跟着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朝树林深处再钻进八尺左右,抬头透过树巅望到天空,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炸药向上方丢出去。炸药方一出手,他马上就朝公路的位置退回去,绕向他的左侧,正好是与那辆卡车平行的位置,距离身穿山地居民服装的一名支援杀手十尺之远。哈洛克记得他的&ldo;麦格农&rdo;大型手枪中尚余两颗子弹;他实在并不太想用掉这两发消音子弹,宁可趁着等下炸药爆炸时所发出的巨响,用他那把西班牙制&ldo;勒马&rdo;手枪开火。
还剩下几秒钟了。
&ldo;抱歉耽误了各位,&rdo;由罗马派来的金发杀手说,他已走向栏杆。&ldo;有命令,所以不得不如此。没问题了,请三位上车吧。&rdo;他走过岗哨亭时,根本不理亭子里那两名正在高声怒骂的意大利军人。忙了大半天,计划得好好的,全白费了。现在还只剩下一件事可以玩玩了。他拿出笔记本和原子笔‐‐这是个讯号‐‐装出想去抄录轿车车牌的样子。
还有几秒钟了!
珍娜和两位护送的人一听之下,顿时松了一口气,马上分别坐进车里,将车门砰砰关上。
就在那刻,突然由树林边闪出一个矮壮的人影,很快的贴近到轿车的车尾处,然而,他的视线却仍旧只注意着他对面的树林。他举起右手放到腰际连连挥转了两下,发现对面没动静,顿时有点奇怪不解。他楞了一下,脸色有点警觉,但却并不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