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教室里的全体&ldo;兵团服&rdo;们,开始对他们那个公然采取了夺权行动的伙
伴不满了,他们纷纷大声质问:
&ldo;喂,你小子这是干什么?!&rdo;
&ldo;谁给你这种权力了?&rdo;
&ldo;你想把这场考试搅黄是不是?&rdo;
&ldo;把那个人请回来!&rdo;
&ldo;对!请回来!请回来!你小子要向人家乖乖承认错误!&rdo;
那个夺权者并不尴尬。他镇定地站立在讲台上,冷静地注视着大家,默默听
着那些质问。突然,他一拳头狠狠擂在讲台上,大吼道:&ldo;你们他妈的乱嚷嚷什
么!&rdo;
一石落地,鸦雀无声。
他又大吼道:&ldo;我们全他妈的被捉弄了你们知不知道?!&rdo;
他的伙伴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疑惑地望着他。
他又沉默了片刻之后,大声说:&ldo;我,原是一师二团十三连副连长,共产党
员,我的名字叫姜波。现在我以我的人格和一个共产党员的名义,向你们披露这
场考试的真相。你们一定都知道,这场考试只录取一百五十人。但你们却一定都
不知道,一百五十人的名单早已内定了!无论他们的成绩如何!而你们,包括我
自己,都成了被愚弄的陪考者,无论按成绩我们应不应该被录取!……&rdo;
一片哗然!一片诅咒之声。一片怒骂之声。一教室狂暴了的狮子。连那些看
去温文娴雅的女&ldo;兵团服&rdo;,也一个个义愤填膺,拍案而起了。
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话。在这种时候,在发生了刚才那&ldo;夺权&rdo;的一幕之后,
他们根本不会再去怀疑他们的一个伙伴。他的表情和他那番光明磊落,简单明白
的话,取得了他们的彻底信任。
他对这一点分明也非常自信。他举起了一只手,教室里顷刻又归复了肃静。
他说:&ldo;为了维护对我们并不公平的机会,和我们今天每一个人都同样怀抱
着的极其微小的希望,由我和另外九个人,你们的十个返城待业知青伙伴,预先
组成了一个录取工作监督委员会。它将与招考单位协商,保证确立一条分数面前
人人平等的原则。如果你们承认它,并支持它,请你们举起自己的手!&rdo;
几十只手臂同时举了起来。
他满意地望着大家,从讲桌上拿起公文袋,走下讲台,开始发考卷……
此时此刻,每一个教室里,都有一名录取工作监督委员会的义务成员,发表
过了类似的、简短演说。但是,演说的结果竟那么不同,是监督委员会义务成员
们始料不及的。
有姚守义在座的那个教室里,诅咒、怒骂和义愤简直要掀起了屋顶,根本没
法平息。
他始终呆坐着。既不诅咒,也不怒骂,甚至连点义愤也不表示出来。
他虽然身在考场,却心不在焉。
他的心被人家拐走了,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就是被那个曾和他一块儿穿
过无数串糖葫芦的、成了年轻母亲的返城待业知青带走的。
昨天晚上,她到他家里来向他的母亲告别。母亲不在家,买豆腐去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