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姚递了一个削好的苹果给他,浅笑一声,说:&ldo;她出生才一个月,你就知道她的命运啦?搞得自己跟个算命的似的。&rdo;
陈煜望着易姚红润白嫩的脸,这一个月养的,她丰腴了些,又因为做了妈妈,女人味儿十足。
陈煜说:&ldo;姚姚,我得坐这儿陪着闺女,不能动,麻烦你煮水沏茶,渴了。&rdo;
易姚泡好茶,端到茶几上,&ldo;喝吧,也说说闺女的命运吧。&rdo;她调侃他。易姚平时话不多,跟陈煜甚少闲聊,今天当真是心情好啊。
陈煜说:&ldo;你没有发现吗!我和小汐是双胞胎,我的名字是火旁,他的名字却是水旁!&rdo;
&ldo;啊,是啊,不会是你们母亲要你们兄弟俩水火不容吧!&rdo;易姚狡黠地一笑。
陈煜第一次发现,原来易姚也会有说有笑,看到她活泼的一面,他感觉很好,真希望她在他跟前就这样随心随意随性,这是一个太太在她丈夫跟前该有的自然而然的样子,无需特别的修饰装饰掩饰。
陈煜也笑了,他一摇头,说:&ldo;当然不是。妈妈说,在我们兄弟出生前,她曾做过一个梦,是水波,她记不清是微波粼粼,还是烟波渺茫。妈妈说:朝为潮,晚为汐,所以我们出生后,就给我取名陈潮,弟弟叫陈汐。&rdo;
&ldo;啊,潮汐啊!&rdo;易姚一叹。
陈煜接着说:&ldo;梦中有水就是财,可我们家并不富裕,还很拮据。妈妈给我们取的名字都是水旁,她盼望我们兄弟日后有财,可以过上好日子。&rdo;
&ldo;哦,意义深远吶!&rdo;易姚又是一叹,&ldo;那你又怎么会弃水得火呢!&rdo;
陈煜叹气,&ldo;悲剧啊!我们兄弟出生后几个月,伯父家的女儿去世了!那时那个姐姐已经有十岁了,是跟小朋友一起在河边上玩,据说是拣螺蛳抓小鱼什么的,失足溺水而亡。坏时候啊!&rdo;
&ldo;哟,真是悲剧!&rdo;易姚捧着茶杯。
陈年往事,陈煜今天说起来已如故事一般,&ldo;关键是这个姐姐是伯父家的幺女,姐姐上面有个哥哥,那时那个哥哥就已过世好几年了,哥哥是病故的。这下伯父家后继无人了。大妈的年纪已不可能再生育。伯父和大妈整日以泪洗面日坐愁城。如此,过了半年多。我们兄弟也满周岁了。伯父就跟我父亲提出,能不能过继一个孩子给他。&rdo;
&ldo;所以,就把你送给伯父了!&rdo;
陈煜点点头,说:&ldo;大儿小儿都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妈妈哪里会舍得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我说过我们家境不富裕,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有些窘迫。反正是去伯父家,不是外人。爸妈就商量着看把谁过继给伯父。&rdo;陈煜喝口茶,看了一眼闺女还在睡,又继续说,&ldo;我们兄弟俩出生后,我一直都很好很健康,可小汐不行,老是生病,妈妈三天两头带着他去医院。你不知道,小汐小的时候瘦弱的很。妈妈最后决定留下小汐,把我送去了伯父家。&rdo;
&ldo;你妈妈想你怎么办?&rdo;
想到妈妈,陈煜的目光便有些黯淡,说:&ldo;老实说,伯父大妈真的很疼我,就因为他们疼我,才不许我父亲老是来看我接我。大妈因女儿溺水,所以极不喜欢我名字的那个&lso;潮&rso;字。我想她是心里害怕,怕水。她非要请个算命先生,说要给我算算,这一算啊,说我命里五行缺火,大妈高兴得不得了,可有正当理由给我改名字了。于是,她把&lso;潮&rso;字改成了&lso;煜&rso;字。&rdo;
&ldo;这个&lso;煜&rso;字也是很不错的。&rdo;
陈煜点点头,&ldo;是啊,不错。大妈是个文化人呢。从前是地主家的小姐。&rdo;
茉莉醒了,一个月大的婴儿,除了睡就是吃,一醒便是饿了。易姚抱起茉莉去卧室,换尿片喂奶。陈煜便收拾了茶杯,到厨房里做饭。跟易姚聊了这么多,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他们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地说话。他突然觉得这样真好,像一个家,有爸爸妈妈,有孩子,这正是他所盼望的。
茉莉吃着吃着就又睡着了。易姚换了身居家服,坐在床边,看着女儿,低声说:&ldo;小乖乖,妈妈可不舍得把你送给别人。&rdo;
等到茉莉睡得沉了,易姚才到厨房里帮忙。陈煜说:&ldo;你不用沾手了,已经差不多好了。你是不是饿了。&rdo;
&ldo;还好!&rdo;易姚拿了碗筷,盛好米饭。
&ldo;那你小时候一直都见不到妈妈?&rdo;易姚问,心生怜悯。
陈煜摇摇头,他给易姚盛了碗排骨冬瓜汤,&ldo;隔很久,爸爸会接我回家一趟,在家里待一天,然后就送我回伯父家。&rdo;
&ldo;你的伯父大妈还在吗?&rdo;
&ldo;早不在了。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相继过世了,之后,我就跟着爸妈和小汐一起了。&rdo;陈煜说,&ldo;所以我说茉莉的命运跟我一样。不过,如果你能一直在我身边的话,那就不同了,对茉莉也好。&rdo;
易姚&ldo;咦呀&rdo;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她的居家服虽然柔软舒服,却是薄了些。她漏奶了。
陈煜见她半边衣服湿了一片,拿了块干毛巾帮她按住,不轻不重,力度刚好。他的另一只手搭在易姚肩上。
易姚本能地想要掰陈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