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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掌握金沙江以西的战区情况，也是&rdo;知彼&ldo;的一个重要方面，而其难度则又有过于对藏军情况的了解。在向甘孜地区进军过程中，我们对青藏高原的特点已有所体验。我们的预定战区属藏东高山峡谷区。这里平均海拔在4000米左右，地貌极为复杂，既有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也有海拔虽高而地势平缓的草原，形成强烈反差，但无论地貌如何不同，却都一样高寒缺氧，5000米左右的高山一般寸草不生或终年积雪，而在一些河谷地或较低的山岭，却又常见成片的原始森林，无边无际，深不可测，这里的河流虽不很宽，但多数落差大，水流湍急，吼声震天，难以徒涉。还有高原气候多变，本来是风和日丽，万里晴空，转瞬间却狂风骤起，天昏地暗，雨雪交加，夜间在山上滴水成冰，白天在谷地阳光照射下却又汗流浃背。这些复杂、恶劣的自然条件，将给部队的行军、作战带来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西藏在解放前没有精确的地图。我们对金沙江以西地形情况的调查了解，主要靠询问曾到过那边的商人和朝圣者。用这种手段搜集整理的资料自然是很不全面、很不准确的。可以说，昌都之战是我们在陌生地区同一个陌生对手之间的军事较量，尽管我们作了极大努力，但同以往我们在内地作战相比较，在&rdo;知彼&ldo;方面是令人很不满意的。

在青藏高原这个特殊地形条件下与藏军这个特殊对手作战，应该采用什么战术？这是需要认真研究解决的大问题。为此，我们分批集训了营、连、排三级干部。不少干部受过去同国民党军队作战经验的影响，偏重于考虑如何突破对方的坚固设防，在这方面提出许多具体问题。例如有些同志提出，战区有很多喇嘛庙，有些庙的墙壁厚度达一米左右，一座寺庙就象一个大碉堡群，如果藏军据守寺庙顽抗，我军要遵守宗教政策，既不能开炮又不能使用炸药，光靠步兵火器又难以奏效，怎么办？提出这类问题，说明一些干部对藏军和这次作战的特点缺乏深刻了解。我认为，在这次作战中，我军在兵力、装备、指挥、技术等方面占有全面优势，而藏军的最大优势则是地形熟悉，对自然环境适应能力强，骡马多，因而在一般情况下机动速度快于我军，单兵战斗力较强。同这样的对手作战，关键的一着是要能抓住它，不要让它逃脱。不管它在什么地方坚守，我们都求之不得，消灭它的办法是很多的。如果让它跑掉或溃散，我们将被迫在更深远的纵深与之作战，或分散搜剿，那不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且难以在中央规定的时限内完成解放全藏的任务。因此，就战役目的而言，我们应将藏军主力聚歼于昌都地区，对每次战斗，则力求就地全歼。各级指挥员都必须把如何抓住藏军作为组织指挥战斗的首要问题解决好。总之，我们只怕抓不住，不怕歼不了，只要抓得住，必然能歼灭。我的这些意见被大家接受。战术思想统一了，然后便围绕如何才能抓住藏军这个核心问题进行了认真研究。大家提出了许多很好的意见，从而大大提高了胜利信心。

在师先遣支队进行紧张进藏准备工作的同时，留驻川西眉山地区的师主力，则根据西南军区的统一部署，以主要力量投入詹山、彭山、箱江、洪雅、丹梭地区的剿匪作战。刘振国同志调军部工作后，上级没有及时委任新政委，阴法唐副政委以师党委部书记的身份主持后方部队的日常工作。到当年7月，全师共消灭土匪980。余名，胜利完成了上级下达的剿匪任务。在执行剿匪任务的同时，师还派出部分干部战士协助地方政府开展工作，发动群众清匪反场、减租退押，既加强了地方政权建设，建立起革命秩序，为土地改革运动创造了有利条件，同时也彻底扫除了我进军西藏的障碍，使我军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师主力在完成剿匪任务后，立即全力转入进藏准备工作。7月20日，师召开连以上干部的活动分子大会，阴法唐同志作上半年工作总结，对进一步做好进藏的各项准备工作提出要求，副师长陈子植同志作了《坚定意志进军康藏高原》的动员报告。部队一片热火朝天，准备工作做得既有声势，又扎扎实实。特别是广大官兵冒着盛夏酷暑进行军事训练的情景，极为感人。为了增强在高原上的负重行军能力，许多战士偷偷地在小腿上绑上沙袋，在背包里打进几块砖头，每天不知多流多少汗水。

先遣支队同师主力虽然关山阻隔，但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先遣支队在前方的情况除报军和西南军区外，都及时通过电波传到后方，有时我还可以用报话机直接和后方的同志交谈。后方的同志为我们取得的每一个胜利而欢欣鼓舞，也为我们遇到的困难和挫折而操心忧虑。当听说我们一度因运输困难而吃不饱饭时，后方许多同志也寝食不安，犹如自己挨饿一般。后方的同志经常以先遣支队的英雄模范事迹对部队进行教育，我们也不断把后方部队在剿匪、发动群众和练兵等方面取得的成绩在先遣支队中进行宣扬，使前方、后方很自然地开展起革命竞赛活动，有力地促进了全师的进藏准备工作。

8月28日，师主力于眉山举行隆重的进军西藏誓师大会。张国华军长和谭冠三政委到会检阅了部队，并作了激动人心的讲话。以后的几天，部队便由陈子植、阴法唐等同志率领，在驻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送下，分批乘汽车沿着刚刚修通的雅安至甘孜的公路浩浩荡荡地向西开进。9月中旬，先后抵达甘孜地区、与先遣支队会师。部队士气高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