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怕同桌沉默不理他,现在也是一样的,男朋友不说话,心里也没底,也没敢提出说回去。他只好捂着那双有些发凉的手。林子俞怔忪着,忽然想到,是不是他从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就算计好了,等高考再把自己推的远远的,美名其约不耽误。放屁。他就是没想过跟什么人有太久的牵扯,自己孑然一身,就没什么好牵挂的。苏铭轩哄着哄着发现手背砸上一滴冰凉,猛地顿住。他听见林子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你说你只能烂在这里,是因为那是你的选择。”苏铭轩喉咙发紧,他像是理解了好久,“我只有这个选择。”林子俞却像听不见似的,轻缓地说着,“留或走是你的选择,你或者我们也是。”你是一个人,我们是以后。都是你的选择。苏铭轩看着他,发觉眼角跟以往接吻才会逼出来的红不同,整个眼眶都是红的,刚才那点手背上的凉意就是从这儿掉落的。林子俞没再去看他了,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声音很轻,“那就听你的,只顾眼前。”苏铭轩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掉了。一开始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可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还是没有羁绊的走远些。苏铭轩有些恍惚,听到他这么说,本是顺了自己的意,心里却一阵阵发疼。“走吧。”就当我们一响贪欢。--------------------这个年跨得跟分手夜一样。本该在零点说的新年快乐也没有说出口。苏铭轩躺在自己冰冷的小床上,睡不着,根本睡不着。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出现矛盾。也算不上是矛盾,因为林子俞并没有不理他,有问有答的,只是,说话也不看着他的眼睛,回答的话也很精简。苏铭轩捞过被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06外边的礼花在两个小时前就停了,一月份的第一天完全没有睡意。苏铭轩索性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找出外套里的烟和火机,去了阳台。天气还在很冷,这个点在外边哈口气都是白的,阳台的风有些大,烟半天都点不着,苏铭轩背对着将那小簇火圈起来,在风吹灭之前点燃了。他就这么坐在阳台边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刮骨的风吹得他脑子都是木的。外边不管多晚都有霓虹的灯亮着,苏铭轩看着虚焦的一个点,完全放空的倚着墙。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杨婉清,比如他的以后。小学那会儿他妈就走了,也还好那时候记忆成型了,大致记得住杨婉清的样子,如今回忆起来只有模糊的一个脸型,苏翌炳那边的亲戚都说自己长得像杨婉清,特别那双眼睛不像他爸。这不挺好,谁要长得像那个酒鬼。以前坐在这儿抽烟还能听得到聒噪的蝉鸣,现在寂静得只有风声。他又想到林子俞。满打满算,他们也才认识几个月,这些日子里分为相识相知,最后确定在一起。十七岁苏铭轩没法开口宣称爱,觉得太过轻浮,那就用满腔的喜欢去形容,也许这辈子再遇不到第二个像林子俞这样的人了,他却想些有的没的,把自己画个圈固定死,想像以往一样坐在原地,挥挥手,告诉他你走你的。苏铭轩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有病,把人哄着在一起了,又一个劲儿的想推开,还得把自己的烙印露出来说,你看你看,我就是这样烂的人,跟你不是同一道的。苏铭轩就是个矛盾得不能再矛盾的人。哪来的臭脾气,惯得你。他把燃着的烟掐了,尼古丁给他脑子熏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硬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把自己吹得没脾气了,才捏着剩余的烟和火机进了里屋。陆北安那货在说梦话,嘀嘀咕咕的一句也听不清,他转身把阳台隔门关上了,手刚搭在床栏上,就感受到对床的人很轻的翻了一个身。苏铭轩上床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后脑勺,没作声。“不冷吗,待在外边。”声音很轻很小,导致酷盖的眼眶有点酸。苏铭轩就这么站在下边也没上去,抽完烟后嗓子有些不舒服,“怎么没睡。”这俩人挺有意思,各问各的,谁也不回答谁。林子俞无声地看着他面前的那面墙发怔。最后还是苏铭轩先败下阵来,他看着那团被子,小声地,“是挺冷的,所以我就进来了。”林子俞情绪没什么起伏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