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和闫女士也没有多少交际。
在他看来,闫女士关注的目光从来都在大哥身上,他自然也不会去当那个自讨没趣的蠢蛋。
大家互不关心,也互不干扰,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管杨志忠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去知道。
杨志忠在宦海风波中一路披荆斩棘到了如今的地位,对于如何玩弄话术、工于心计简直是易如反掌。
杨泽深自然不会轻易上他的当,但是淳朴敦厚的炎祎一家却不一定会那么想了。
如果杨泽深仍旧态度强硬地反对杨志忠,很大可能损失的将是他这个女婿在炎祎一家心中的形象。
杨志忠这个局布得可真是狠啊。
他的这些话并非为了说给杨泽深回心转意的,而是说给炎祎父母听的。
他要表演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沉重形象,说出他们夫妻俩为了兼顾大家与小家的平衡而做出的种种牺牲。
杨泽深若再是“冥顽不灵”,势必会给岳父岳母留下一个冷漠无情,连亲生父母都不体谅的刻薄印象:
这个女婿对血脉相连的亲生父母都这么冷漠,对其他人又能有多少真心实意?
不得不承认,杨志忠这招是用得真狠,完全是摸透了炎祎一家人在杨泽深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之后,以此作为筹码反将了杨泽深一军。
杨泽深收敛了所有表情,一如去年与炎祎相识前那般,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到心底,不表露给任何人,把自己包裹在坚硬而密不透风的壳子里。
然而这时,一只小手轻轻抚在他握紧的拳头之上,温热柔软的掌心舒缓地揉搓着他的手背,把他从冰冷寂静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在我们小的时候,父母总是以‘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为理由来逃避和我们的沟通,总以为等我们‘长大了自然就会懂’。”
“这种偷懒的方法虽然可以跳过许许多多的问题,但如果不能及时在当时进行沟通解决,总拿各种各样的理由作为搪塞的借口,到最后误会一点点积攒下来,就算将来我们长大了,也没有那个意识去理解父母。”
“毕竟教会我们这些的并不是父母,而是我们自己不断试错之后自我得出的经验。”
“我们可能会在试错过程中积攒下属于自己的一套法则,但这绝对不会和父母的那一套法则相吻合。因为他们在一开始就自行关闭了与我们沟通的渠道,作为反馈,我们也会切断自己这边的桥梁。”
“于是,父母和我们变成两座无法交流的孤岛,哪怕血缘和道德勉强将两者的关系维系,那也是非常脆弱而摇摇欲坠的。”
炎祎握着杨泽深的手,坐在他身旁,一双明亮透彻的杏眼毫不怯懦地看着屋里的所有家长。
在这率真的目光扫视下,在场的三位长辈都不约而同地偏移了视线。
见到自己的话语戳到了几位家长的痛处,炎祎深呼了口气,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