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水终于烧开了,刈楚松了一口气,提起水壶,从一旁抽来一个小铁盆。
慢吞吞地倒一些热水到盆子中,再慢慢地浇到浴盆里。
做这些事时,刈楚都尽量把视线从少女的身体上挪开,直到浴盆里的水终于温热了起来,他才将水壶放下,靠在盆边的角角上。
他的声音里,仍是携着不自然的喘息:“阿姐,还冷吗?”
“……嗯?”
等了许久,那头却不应一声,少年只好继续候在那里,过一阵儿将浴盆里的凉水舀出来,再将温水倒进去。
就如此反复折腾了好久。
他终于忍不住了:“阿姐,不知怎的,我的身子也好热。”
“阿姐,你是不是睡着了?”
“阿姐……”
轻微的呼吸声传来,将少年的话骤然打住了,他将脑袋靠在浴盆的边缘,听着她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呼吸声。
“阿姐,您安心睡,我会守着您的。”
怔忡了片刻,他又喃喃了声,声音如蚊鸣般,细得叫人听不清楚。
身子却越来越难受了,他看着炉上烧着的水壶,觉得壶中烧着的不是热水,而是他的身体。
灼热难耐的身体。
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伴着炉上“滋滋”的声响,他觉得浑身都要炸裂开来!
他渴望!
这是这个少年第一次从内心里读到“渴望”这两个字,那么纯粹,又那么沉重。
他咬紧了牙关:“阿姐,我会好好守着您……”
视线却愈发模糊起来。
已过半夜,刈楚已将大腿面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却迟迟等不到芸娘的归来。
唯有疼痛,让他可以保持暂时的清醒,唯有这仅存的清醒,可以让他照顾好正在昏迷的她,也才能让他不在一时冲动下做出傻事来。
悔不该喝那半壶酒!
自己的酒量怎么就那么差!
少年低低地叹了声,喉咙肿却猛然涌上一股血腥之气,他一怔,下一刻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声。
和粗重的喘息。
心中的那把烈火又蹿上脑海来,他再次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这才能够勉强睁开眼。
那团火却止不住。
只因他的腿面上,是比疼痛还要剧烈的麻意。
那股麻意,让头脑中的冲动将他麻痹。
他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扶着浴盆起了身,匆匆地提着水壶再次往外跑去了。
却在跑到厨房旁时停了步子,转身推开房门,目光锁向案上放着的一把刀。
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握住了冰凉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