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中,一扫方才的冷意。
女子抬头,瞧着他眼中的慌乱,为了不使他过于担心,咬牙摆了摆头,“没事的,不疼。”
“我在下面瞧着,看着他快要摔下来,没忍住冲上去了。那孩子那么可爱,我现在只是胳膊受了伤,若是我未上前,受伤的”
说着说着,姜娆又忽地垂下眼睑来,她不敢再往下去想了,“若是我没有去接住他,又不知道那孩子会伤成什么样子”
他知道她心善,见她此般情态,一颗心又突然软了下去。刈楚凝视女子了阵儿,须臾,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罢了。”他道,声音缓缓,眸光也是缓缓,不知不觉中,话语里已有了几分怜惜。
她呀,就是心太善、心太软。
“下次不许这样了。”
刈楚轻轻握着她的手,缓而叹道。他的力道分外轻柔,似是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弄疼了她一般。那人缓缓捏着她的柔荑,往自己的手上缓缓送着力。
她被他握着,面色一红,须臾轻轻点了头。
嘴上应着,“嗯。”
转眼间,刈楚已唤了万年上前来,转身去叫了太医后,二人又坐在岸边,并肩说着话。
他们说得都是些有的没的,姜娆强忍着手臂上的痛意,安静地听刈楚缓缓言。不过一阵儿,又突然听他道。
“景兰要收了连枝,已经去和父皇说了。”
姜娆闻声一愣,吃了一惊。
片刻,又见她垂下眼来,“也好,她一向下定决心,日后要嫁入权贵之家。这样,也虽是遂了她的一桩心愿吧。”
刈楚的面上也略带了些惊讶,“你不怨她?”
他想起先前,他们还曾在倚君阁时,连枝便因为谢云辞来萱草苑闹过。也因是这件事,刈楚向来对这个女人无半分好感,那日他同宋景兰去倚君阁时,也从未正眼看过她。
谁知,宋景兰竟然和连枝两人看对了眼。
听见刈楚的声音后,姜娆的面上染上一层柔和来,“我怨她做什么呢,那都多久的事儿了。”
“况且,”她和缓一笑,“我们阁内的姑娘,每个都是那样的性子。我们都生在最底层,都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一条出路的。”
“胡说,”刈楚反驳她,“你就不那样。”
他还未见过这般和善、这般善良的姑娘。
姜娆笑了,她抿着唇,笑容轻轻,“那可能或许是我还未生在最底层吧。”
她虽是倚君阁的姑娘,活得却不似她们那般苦。一这样想到,她的眼中又染上对连枝的几分同情来。
先前,她曾经是怨过连枝,她觉得连枝万分可恨,可时过境迁,那些怨气又不知何时被时间磨平了去,独留下一段风沙与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