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本王先前同你说过——”
“沉璧知道。”不等他说完,她连忙坐直了身子,接道。许是她的声音有些急迫,亦有几分尖利,让对方一怔。
他原本是一手掀着帘,站在风口处,背上原本服帖的发丝被吹得覆在面上。说也奇怪,明明是风拂于他面,沉璧竟觉得心头发痒。
“沉璧知道,沉璧知晓殿下要说什么。可——”她又将被角攥了攥,轻轻咬着泛白的下唇,唇边儿没一会儿就被咬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儿,“殿下,都过去那么久了,您……”
您还不能忘记她吗?
【8】
尹沉璧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雨天,男子于一个雨夜从荷花殿内一言不发地走出,走到马车旁。
神色冰冷。
她就坐在靠前的那辆马车内,撩开车帘,低低地唤了句:“殿下,该走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又扫了一眼身后的荷花殿,抬脚上了马车。
沉璧能从夜色中窥看到他那一双紧攥着的双拳。
马车一路颠簸,最终驶入尹府。
尹府上下,已设有佳宴,旁有舞乐丝竹为和。尹寒风高坐于宴席上,似是已等候多时。
见着宋睿荷下马,他连忙叫仆人撑伞,满面喜气地上去迎接他。
“殿下来啦,臣已设好了佳宴,来为王爷壮行。”
正言着,他一手置于来者身前,来者微微点头,随着尹寒风入了宴。
仆人又撑开一把伞,将方施施然下马车的尹沉璧接住,沉璧颔首,提裙下马。
阿爹甩来一个眼神,她立马示意,坐于睿荷殿下的身侧。
素手将酒壶提起,她稳稳当当托着壶身,将那人桌前的酒杯斟满。酒面尚未平稳,上有粼粼波光,倒出女子清澈的影。
见状,席上尹寒风笑了笑,那笑声浑厚激昂,仿若酒面也能被他的笑声震得一乱。
身侧的男子接过酒杯,轻言:“多谢。”
“殿下客气,”她轻抿着唇,婉婉出声,“这是沉璧亲手酿的酒,今日为殿下壮行,沉璧斗胆将此等拙物呈于殿下身前,还请殿下品鉴。”
听见她的话,男子似是讶了一讶,缓而凝眸望向杯中之酒,客气点头:“尹小姐手艺了得。”
只是客气之中的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见他此番,沉璧也不恼,袅袅起了身,于另一张席上坐下。不一阵儿,便有舞女上前,于堂内翩转起来。
乐声阵阵,乱人心扉。
通过舞娘那长长的水袖,沉璧依稀能看见席间男子的神色。他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阿爹唤他时也未见他展颜笑过。沉璧一面夹着筷,一面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在他皱眉暗忖之际,又莫名心疼起对方眉宇间的蹙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