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月光将纵横交错的竹影投在白白的墙壁,陡然还投出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前面一个小小只,灵活地像只猫儿。
后面的大大个,纵然猫着腰,也比前面的小家伙庞大许多,正是背着个小行囊的殷呖呖,和人高马大的阿武。
夜黑黑呀风高高,殷家有女要出逃。
殷呖呖捂着窃笑的小嘴,拽着阿武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拐了几道巷子,站着等候多时的李宛箬与林修睿,还有两匹红鬃烈马。
李宛箬将缰绳递到她手里,同时还从鬓间取下一枚发簪交给她,附到她耳边低语:“倘若在京城情况危急,拿着发簪去长公主府找我娘,那里没有皇舅舅的眼线。”
殷呖呖抬眸迎上那双夜色里极为漂亮魅人的杏眸,“多谢。”
哒哒的马蹄声从空巷里掠过,像一道拦不住的疾风。
墙头上蹲着两道身影,熊叔看向身侧人,“大当家,你不拦一下?”
“那她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殷老爹手拔了一根草塞到嘴里叼着,“女大不中留啊。你怎么不拦着你家阿武?”
“唉,拦不住啊。”熊叔咳了好几声,“这些天,臭小子下手太狠了。”
“罢了,随他们去吧,管不了就不管了。”
“真不管了?”
“……我去找易老狗,看看能不能联络下京城的旧部。这天,总归是要变的,那就添把火好了。”
旦日,易鹤安在临走前等了殷呖呖许久,等到那匹被车夫养得肥肥壮壮的马儿前蹄反复地扒地,马尾不时地甩着。
就连车夫都开始催促再不走就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店家落脚。
李宛箬优哉游哉地站在旁边,“别等了,你看不出人家心里根本就没你?”
易鹤安转头就是一记刀眼,那股幽怨,看得李宛箬一喜,笑得更欢实,“啧啧,我的好弟弟,你也有今朝。”
“管好你家小睿睿吧。”易鹤安气得甩袖,踏上马车。
李宛箬的笑容敛了敛,看着哒哒马蹄踩过石板,马车吱吱攸攸地驶动。
车厢里的易鹤安抬手将窗帘掀起,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殷家大门,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嘴角撇出一抹苦笑,他怎么能指望这只猫儿会有良心呢?
更担忧他说的话,她到底听进去了没,要是他回来,猫儿被人拿小鱼干骗走了……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金秋的高空,易鹤安牵心挂肚的猫儿正在一颗树下咬着炊饼,“阿武哥,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多久能到京城?”
“我也没去过京城,只听旁人提过。”阿武抹着额头亮晶晶的汗,饮了一口水,“十天半个月吧。”
殷呖呖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景致,唇角一弯,“那继续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