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死?”岑北亭说:“我睡过头了就。”
“好好好,”艾伦被扑面而来的一盆狗粮噎出了白眼,“你们搞快点。”
岑北亭抱着许欣回到房间。
刚刚他抱了这么久,许欣身上还是冰冷的,衣服也湿透了,岑北亭把许欣安置在床尾,想带她去洗手间洗个澡,他正要问,带换洗衣服了没有?许欣却再次环住了他的脖颈。
许欣以为岑北亭要走了,她说:“岑北亭,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岑北亭半蹲着,僵在了原地。许欣刚刚哭过,扇形的眼尾是红色的,小巧玲珑的鼻尖也是红色的,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
他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地少年,他着急地说:“谁要跟你分手?谁说的?欣欣,我们就是吵个架,你见哪对情侣不吵架的?一吵架就闹分手,那还谈什么呢?”
他捂着许欣的手,搓了搓,揣进了怀里,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他心疼地说:“今天天气这么差,怎么来的?”
“坐飞机。”许欣说。
他深吸了口气,天气这么差,航班肯定全延误了,他说:“在机场等了多久。”
“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欣不敢瞒报,老老实实地说:“三个小时。”
捂自己手的那双大手,手劲儿顿时重了,岑北亭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来做什么呢?女孩子,就应该娇气一点,以后再也不要做坐飞机追人这种戏码,知道么?”
人就是这样,他们永远都只会记得自己翻山越岭要见的人,却记不得翻山越岭来见他的人。他不想让许欣做这些,因为这是他一直在做的,他知道有多辛苦。
许欣垂下头,用额头抵上岑北亭的,她已经摸清楚了岑北亭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撒个娇,岑北亭再气都不会气她了。果然,岑北亭立刻软化下来,手臂将她一揽,单手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许欣吓了一跳,两手撑在岑北亭的肩膀上,“你干嘛呀?”
岑北亭抱着她往洗手间走,说:“洗澡!衣服都湿透了,”他鼓了鼓眼睛,说:“想干嘛?诱惑我?”
许欣红了红脸,她一般不好意思跟岑北亭讲荤话,但今天她想让岑北亭高兴,于是厚了脸皮,嗯了一声。
岑北亭掐了她一把,嗤笑:“真长本事了。”他嘴上放着狠话,但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放进了浴缸里。浴缸里注满热水。他的大手沾满了沐浴露,沐浴露黏糊糊的。许欣靠在浴缸边缘,长长的头发垂在外面,岑北亭一点点她搓出泡沫,温度越来越高,两个人刚刚和好,对视一眼都能天雷勾地火,眼看着又擦枪起火,想到艾伦还在外面等着,只能作罢。岑北亭忍着将许欣往自己的腿上按了按,给她裹了一层毛巾,亲了亲她热起来的鼻尖,说:“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在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头烂额,岑北亭却像个没事人,在争吵得热火朝天的圆桌会议室淡定地打起来游戏。
“岑总,您说句话啊!”公司法务几乎要被逼疯了。
互信的律师在他们业内臭名昭著,这是一帮老鼠屎似的存在。他们最会信口雌黄,钻着法律条款漏洞,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弄垮了不少小公司。今天“启明”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个。
“几年前互信也抄了一款游戏,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告上法院,互信连钱都没有赔,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法律并不保护游戏的核心玩法,他们只保护代码和算法,这就给了互信非常大的操作空间,他完全可以说,像我们这种oba游戏早就有了,所以他们没有抄袭。”
艾伦说:“这件事对启明的品牌影响非常大,很多潜在想投资的老板都改了意向,他们要放弃合作。”
一个坏消息接着一个坏消息,会议室里越来越安静,最后完全没有人说话,十几双眼睛全都盯着岑北亭看着,岑北亭却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他还在打游戏,手机里不断传出激烈的音效。“victory!”手机里传来了胜利的欢呼,岑北亭终于将手机扔开,坐直身,两手交握,撑着下颌,说:“‘神迹降临’和其他游戏最大的区别并不是玩法,而是算法。”
他淡淡开口,态度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oba游戏除了技能设计,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互动,玩家和队友的互动,玩家和对手的互动。玩家对游戏的认识和熟练程度是不同的,因此会造成一个现象,就是当一个较弱的游戏玩家,匹配到一个过于强大的对手时,就会出现毫无游戏体验感的结果,而且这一结果是双方的。较弱的玩家觉得自己被对面碾压,很烦闷,而对面的玩家则觉得自己的对手太弱,赢了也不会有激动人心的感觉。”
“但我们游戏的算法绝对规避了这一问题,玩家匹配到的,绝对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和队友,不会出现实力失衡造成的负面情绪,而互信只抄走了一个壳子,他们的算法太弱,如果仅仅只是普通5v5小游戏,玩家可能不会感觉到太强的负面情绪,但如果是神迹降临这样的游戏设定,实力的悬殊会彻底摧毁游戏体验感。”
律师不再说话。艾伦也若有所思,说:“岑,你的意思是,就算互信抄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