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晚厨房那边稍微耽搁了一下。海儿小姐跟夏小姐都在菜园。不如先去谈谈话。”张管家提议道。
“呵呵,好,走!”拄着拐杖,年过八十的老人依然昂首阔步。
夏一心蹲下来伸出手指掂了一下带着水珠的萝卜叶,问:“看来,董事长很悉心照料这个菜园子,就像照顾家人一样。冷空气下,叶菜不至于霜冻萎谢,这些根菜,还看到异常活力。”
“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海儿也蹲下来,侧着头问。
“我是说,海儿这个家连植物都这么有活力,怎么舍得离开?我的家没这么有趣啊。一个有趣的装饰都没有。”面对江海儿,她总带着亲切的微笑。给那失去双亲的孩子带来母爱的幻觉。
“的确是很有趣,是因为现在我不喜欢的人还没走进这门来。我跟太爷爷脸上还有笑容。但如果这个家的人不笑了,这些心思趣味大概就没有了。你跟叔叔都不懂。”差不多一个高度看世界,却在一对稚嫩的眸子里看到了失落。仿佛自己的童年写满了“为什么”、“我不愿意”。
当夏一心要站起身说什么时,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遮雨棚喊:“我以为你这个臭丫头去哪了,原来在这里玩泥巴!”
“太爷爷!”转眼间,女孩一洗刚才的阴沉,快步扑向老人。
“长这么大还净会撒娇!”
“董事长,海儿正因为太懂事才会撒娇。她一撒娇了准有笑话。”夏一心笑着摸摸江海儿的脑袋客气说。
“呵呵……一心,你又忘了,在这里,叫“爷爷”!”老人特别强调着。
夏一心不好意思地低了一下头。
老人幽默道:“看吧!你还说那丫头懂事,带你来这里玩泥巴,满皮鞋都是泥巴。快进去吧,准备吃饭。”
“我满鞋子都是泥巴怎么进去啊?弄脏了地板不太好。”
“没关系,这里不是有地毯吗?跺一下脚,抹一下就好,地板跟缘分不同,脏了随时可以再清洁。但缘分写错了就很难修改了。”老人不禁指了指夏一心手腕上的链子,“进去吧!”
她走到门口,轻轻在地毯上跺了跺双脚,落落大方说:“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江审判有董事长这份宝物做指引,不论富贵与否,一定是风雨无阻的走来。看得大家都眼红。”
“一心,这爷爷可要说说你了。有时候,习惯欣赏固然是一种智慧。但只看到表面的好,一味的支持,那是一种愚昧。你可不知道,哲平可嫌弃我这老头子烦。我只是有些事难于启齿,没让哲平知道,说起来也真的很亏欠。直到现在我还忐忑着。”老人转身叹气,慢慢走进屋子。
老人的感慨,挑起了一心的好奇,到底眼前老人隐瞒着什么让自己如此自责。她连忙跟上在老人耳边轻声问:“到底什么隐情让董事长如此揪心?”
“海儿,先去洗手,太爷爷先跟一心姐姐说点事情。”
“哦!”见老人脸色沉重,小女孩唯唯诺诺地离开。
“哎!”老人边走边沉沉叹气,“一心,以你的家庭背景。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听妈妈说,我的确有个比我大两个月的兄长。同父异母。但……跟董事长的秘密有关系吗?”夏一心被老人这样一问,霎那一阵糊涂。加上自己对父亲的厌恶,脸上写满了介怀与警惕。
“你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借你的处境,来帮自己解决一下困局。”
“嗯!”一心点了点头,“董事长请继续说。”
“如果你重遇到他们,你会怎么做?”
夏一心十分乍然,眨了眨眼眸,吱唔了一下说:“董事长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真是把我难倒了。我是一个少根筋,最没心眼的仇家。我对于我父亲的怨恨,可以说单纯到没有报复的意念,基本上他的过错仅仅鼓励着我坚强,这么多年,我并没想过会重遇这些“有关系”的人。”
老人捏捏拐杖看看院子,眉头颦促一下。
夏一心嫣然一笑,继续感慨说:“如果……是命中注定要走到这一步,当是人生再打翻一次五味瓶又何妨?就当自己亲手写一部《正室庶女》好了。”
“哈哈!好一部《正室庶女》,想不到法学天才日夜繁忙还有时间看这些玛丽苏?文笔太浮躁,我赶不上时代,看半页就弃了。”老人顿时一脸欣然,边走边说。
“这些同类的网络,虽然仿写的不少,但都是作者对这浮躁社会的人生体会。每部作品,第一遍是快速浅览,第二遍是细读措辞,第三遍是分析含义。而一部好作品,在人生不同阶段是给人不同感想的。就像琼瑶剧,小的时候看的是浪漫与冲动,长大了再看一遍,看的还有人生,不单是里面的爱情。”说到和电视剧,夏一心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或许,她不立志当律师,还是一个文艺创作者。
“老爷,饭应该好了,开锅了!”这时,管家在老人耳边说。
“一心,咱们边吃边谈。”
“董事长忘了,食不言,寝不语。”她饶有趣味笑着看了江海儿一眼,“到时候,谁晚上在我枕头边吱吱喳喳,我可不客气哦!”
“那你就别给我客气!哲平这些年把海儿宠坏,我希望海儿到你那儿一趟后会脱胎换骨。”说完,老人带着拐杖昂首阔步。心底想:秘密,琼瑶剧?不同阶段不同发展不同感想,随遇而安。
而夏一心则看着老人的背影:到底江家和这个老人心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难道江家跟颜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她的双目渐渐变得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