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卢森宝,着实是饭桶一个,若真个让他因贪功而丢了锦州,那他就是我大黎的千古罪人!”
那个名为枝山的书生神情愤慨道。白衣公子“哼”地一声道:“损失了我大黎最精锐的骠骑军将近千人,这位卢将军的将军之位也算是到头了。你们等着吧,陛下回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他秋后算账。”
众人深以为然。这时,邻桌的一位华服公子开口问道:“文征兄,你刚刚说的黑火药和伞柄状铁管神器,都是出自咱工部尚书袁初焕袁大人之手吗?”
咦?徐忠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华服青年竟也是位熟人。此人正是三天前他和胡中杰夜探栖凤阁时,那位骂自己粗鄙庸俗的裴姓华服青年。那位白衣公子闻言,似乎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道:“这两种利器,据说好像是出自咱们这位袁大人的恩师之手。”
“天呐,袁大人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他的那位恩师至少也该在期颐或耄耋之年了吧?”
有人惊诧不已道:“这么大的年纪还能研发出黑火药和铁管神器,着实令我等佩服之至啊!”
华服公子不解道:“不对啊,袁大人的恩师不应该是先皇时期的太师闻忠吗?闻太师早已于惠帝十年仙逝,怎么可能会再活过来研发黑火药和铁管神器呢?”
闻言,白衣公子收起折扇,猜测道:“祝某猜测,最有可能的是闻太师托梦告诉的袁大人,然后袁大人藉此研发出的这两大国之利器。”
说罢他又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唔,一定是这样!”
楼下竟有不少人附和。楼上,文天都眉头深皱,似乎也在猜测那位袁初焕的恩师究竟是谁。但他当然不似楼下那些食客一般,单纯到以为袁初焕能够研发出这些东西,真个是闻太师托的梦。随即,他用唯剩的那只左眼,直勾勾地盯着徐忠道:“徐大人不是说跟袁初焕的孙女关系匪浅吗?不知对这位袁尚书的恩师可有耳闻?”
那可真是太有耳闻了!说的不就是老子我吗?徐忠摸了摸鼻尖,干咳一声道:“本官只是说与袁小姐比较熟,但与袁大人左右不过见了两三次。不过等到了王都,本官倒是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听罢,文天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吃饱了吧?吃饱就上路吧!”
等等!老子可一口都没吃呢!徐忠正想抗议,哪知脖子一紧,又被这位上任帝师给提溜着穿窗而出,重新上路了。至于他们点的这一桌福满楼的酒菜钱,付账当然是不可能付的了。不然可不符合他文天都的人设。柳州与王都毗邻。所以穿过柳州,便是王都的范围了。这期间徐忠被文天都看得很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脱身,便只能等到进皇城之后再想办法了。作为大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中心,王都的占地面积虽比不上周围的六大州,但人口却是所有州郡中最多的,足足将近两百万之数。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大黎王都的繁华热闹程度,在北戎、大食、大黎以及大梁四国中,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四国公认的当今文坛第一人,大黎国子监祭酒公羊高,曾经著过一首诗评价当时王都的繁华景象。诗曰:琼楼朝喧弦管语,玉宇暮列笙琶曲。清明一朝游人醉,飞燕停足乱眼迷。朝奏弦管,暮弹笙琶,音乐成天不见消停。清明时节摩肩擦踵的游人,将飞燕都迷的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想而知该是有多么繁闹喧嚣。曾经有好事者,拿大黎的王都与大梁的都城雍京作比较,结果发现无论在建筑风格、教育程度、科技创新、人口基数抑或经济发展上,都足以将对方碾压至渣。而恰恰正是因为大黎繁荣的经济和肥沃的土地,才成为了北戎和大梁眼中的肥肉,企图分而食之。加之先帝洛飞鸿统治后期,士族逐渐势大,削弱了皇权,导致大黎出现了古代版的马太效应。富的更富,穷的更穷,且国力也被削弱了不少。于是给了北戎和大梁可趁之机。两人进入王都时,已是日暮时分,文天都为保险起见,没有立即带徐忠去内城的工部,而是找了家外城的客栈先行住下。“老板,来两间上房。”
进城前,文天都从一家裁缝铺顺手牵羊了一件貂皮黑披风,借助披风的帽子将自己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这会儿跟客栈老板交流,也不知他是有意或无意,右脸抬高了半尺,将遮住右眼的黑布给露了出来。那位老板看后顿时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亡命徒,赶紧招呼两人去了二楼最好的两间客房。见此,徐忠撇撇嘴,估摸着此次住店的房费又该被这姓文的给省了。“啪!”
进了房间,文天都丢给徐忠一张粗粮炊饼,漫不经心地道:“吃完就老老实实给本座歇着,不要以为进了皇城就是你徐大人的地界了。假如敢逃,本座至少有百种手段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后悔终身!”
徐忠将近一天没有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炊饼,就大快朵颐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中了你文帝师的噬脑蛊,我又能逃到哪去?”
文天都冷哼一声道:“知道就好。”
说完也不再理会徐忠,自个去了隔壁的房间。徐忠一张饼下肚,再喝了半壶水,感觉恢复了几分元气,心思也开始活泛了起来。眼下他身中噬脑蛊毒,想要逃离文天都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目前文天都想要依靠他从袁初焕那里获得燧发枪,所以暂时应该不会让他出现生命危险。当然,徐忠很清楚,哪怕是后面自己真个给文天都搞来了一支燧发枪,对方也铁定不会为自己解蛊毒。毕竟文天都被迫放弃龙神教以及右眼受伤,都跟自己脱不开干系。只怕在收到燧发枪的那一刻,对方便会立即生出除掉自己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