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鈺和朱倩儿眼望着高子昂进屋里,然后两人转身也打算回房。张翰鈺搂着朱倩儿,边走边笑着说:“倩儿妹妹真是善良啊!你可知你救的是昔日的情敌?”
“那又如何?人家已有又帅又有钱的夫君。”
“你这个小丫头故意气我。你夫君我就不是又帅又有钱吗?看来今晚我必得让你知道到底是他帅还是你夫君我更帅!”
朱倩儿羞涩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张翰鈺盯着她尽管成熟了不少,却仍不失可爱的小脸,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哥哥啊,就喜欢倩儿的这份善良。”
高子昂回屋里后,见婉宁的贴身丫鬟在细心地伺候着她,义儿也在一旁帮衬。
他走近道:“你们两个女孩子今晚受苦了,折腾了一天,多亏有你们。否则,婉宁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下去好好休息吧。”
伏在婉宁床前的两个姑娘缓缓起身,边走边忧心地回望,艰难地挪步到少爷跟前,道:“遵命,少爷。”
高子昂看了看义儿说:“义儿,你也下去吧,婉宁交给我了。”
“少爷,您也要注意休息。”
义儿出了房门,四处张望,仍然能看得见张翰鈺和朱倩儿。他心想,少爷气走小姐明明是有原因的。而且他也知道今晚少爷不完全是真的想去找竹筠,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婉宁小姐。他却没有跟张翰鈺少爷说清楚,张少爷对主子的误会大了。他觉得自己作为下人,还是有必要跟张少爷说一些真相的。便小跑几步追上了他们。
“张少爷,义儿有话跟您说。”
张翰鈺回转身来看到是义儿,温柔对朱倩儿说:“夫人先回房?”
“嗯。”
张翰钰带着他到石桥,望着粼粼是水面,道:“义儿,你有什么话,说吧。”
“张少爷,小的希望您别再指责我们家少爷。”
“他干的这些都叫人事吗?我真替婉宁觉得不值。若不是婉宁现在病着,甚至没有脱离危险,我定要好好教训他。”张翰鈺果然很愤怒。
“少爷看着婉宁小姐的样子不知有多自责!他也是舍不得。小姐走的前几天,少爷一个人将同小姐到过的所有地方全部走了一遍,他不就是怀念吗?少爷是真的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风风雨雨地一路走来,最终仍然要放手,换了谁,谁舍得?少爷是真爱小姐的。”
“真爱?真爱,怎么会撵婉宁走?今夜又在沁芳阁见到那番情景?”
义儿叹道:“少爷可怜哪!自从我跟少爷,还从未见他像今夜这般,今晚的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做什么了。作为下人,义儿真的很心疼少爷。高府上彻夜不归是大罪,是要受家法的,少爷他都全然不顾了。”
张翰钰疑惑:“可怜?什么意思?”
“少爷跟谁都没有说,我们曾碰见一个老道,老道提醒少爷府上的年轻女子有性命之忧!此女与八方皆和,只是与东南命格相冲。老先生说无方可解,只有她离开高家,离开长安城。少爷想来想去,这个人是婉宁小姐无疑了。为了小姐无恙,便下定决心,放小姐去到安全的地方。”
张翰钰有些不以为然:“你家少爷也是,神神叨叨的。既然深爱就在一起,还相信什么老道!”
“若这些话从普通人嘴里说出来,少爷可能不会信。他原本最不相信此等歪理邪说,认为是胡说八道,但是从老道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又事关小姐的性命,少爷就有了八分信,他还命小的给了那老道银两。”义儿再次叹道,“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你怎么也神神叨叨的?”张翰鈺随后问道,“那婉宁呢?婉宁就能离开他?”
“少爷没有跟小姐说明,可能是担心小姐知道真相就不会走了。老道的事只有我和少爷知道。”
“还是跟她说吧,看她如何选择。你们这样瞒着她,她也只会受到伤害。”
“这个,这个还得少爷决定。事到如今,他若想让小姐知道,一定会亲自跟小姐说的。”
张翰鈺应和:“义儿,你说的是,他已然对不起婉宁,必然要由他自己跟婉宁说清楚。”
两人沉默了半晌,义儿又道:“我们家少爷跟小姐你侬我侬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一失去小姐,他就像变了个人。若小姐真的走了,只怕他会堕落,一直堕落下去。”
“世人最见不得男人如此,可一个男人一生能碰到这样一个女子何尝不是一件幸事?义儿,我相信你的为人,既然你跟你我说了,我仍相信子昂对婉宁的感情。可是我还有一点疑虑,他跟竹筠就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不能吧?”
义儿低头不语,因为他最了解主子,不想欺骗张少爷。
高子昂仍然在屋里点上了长明灯。他脱了衣服睡在婉宁身旁,看着昏迷的婉妹妹,他心痛极了。无声地流着眼泪,紧紧搂着她滚烫的身体。他多么想将她体内的热量全部传到自己身上,多想替婉宁承受所有的苦。
翌日清早,高子昂因为昨晚饮了太多酒,一早醒来的他头痛难忍。他看了看睡在旁边的婉宁,还没有醒。不过她的身体仿佛没有昨晚那么烫了。他心里放松了几分,这是病情好转的征兆。
又过了两个时辰,婉宁终于睁开疲惫的双眼,一副睡眼迷瞪的样子,困惑地看了看周边的环境。看到自己睡在男人的怀里,她被这番情景吓了一跳,却又觉得熟悉。
“你是谁啊?”婉宁疑惑地问。
高子昂温柔地看着她,静静地说:“我是你夫君。”
“夫君?”婉宁似乎想起些什么,头剧烈地疼了一下,蹙着眉却淡淡地说:“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来管我做什么!”还未等高子昂回答,她又紧皱眉,道:“我头疼。”
她终究没能顶住剧烈的疼,一下子疼晕过去,再度陷入昏迷。
太医说过,只要婉宁能醒过来,烧退下去,就熬过了危险期。高子昂心中愉悦,眼角不禁留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