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晚上她洗完澡出来,还没等她开口,袁溪就先问她:“谢总,您能和我说说关于你的事吗?”
“我的事?”谢叶清想了想:“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工程很顺利。”
“我不是要听这些,谢总。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认识之前的事。”
“之前?也没什么,不过是生活学习重复进行,然后毕业上班。”
“没有什么印象深刻或者很重要的事吗?”
“没有。”
“哦。”
袁溪说完,又垂下眼去,谢叶清不由地微皱眉头:“你怎么了?”
“谢总。”袁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和你讲讲我的事吧。听完之后,你可以再想想,然后和我讲讲你的。”
袁溪被母亲带离袁家的时候不过六岁,但是即便是这个年纪,对于大人之间的事也已经半懂不懂了。至少她对于父亲与母亲之间气氛的变化感受很是敏感。
“母亲说,我的父亲和别人好上了。”
袁溪至今也不知道她父亲是怎么和别人好上的,若是要和别人好,当初又为什么会和母亲在一起。但是这些疑问不会得到解决了,事情已经发生,那么自然要有个结果。
“我的那些个亲戚,七姑八姨无一例外都劝我妈忍忍就过去了。我还小,需要一个父母俱全的家庭。不过还好我妈性子倔,说离就离。又不放心我在我爸身边最后变成他那副不负责任的模样,所以把我一起带走了。”
“那些亲戚全都等着看她笑话,但是她就是证明了不靠那些人,她一个也能把我拉扯大。我一直觉得,其实对于她来说,我是个拖累,没了我,她会过得更好。因此,我就更不能给她丢脸,所以就很努力想要证明她离开父亲,把我带出来是正确的选择。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我努力的原因,以后也会是。”
袁溪说完,转头去看谢叶清:“那么,谢总你呢?”你呢,你的过去是苏老师说的那样,还是张茜讲的那般呢?你是会对我坦诚,还是依旧说谎呢?
“我?”谢叶清想了想:“我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也没什么具体原因,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父亲很忙,一直在搞公司的事情,所以我基本上都是陪着母亲过的。母亲的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因为和父亲并不亲近,我也不太想见到他。后来,就是他教我学习怎么打理公司,然后几年前她娶妻生子了。”
“那你……是怎么看待你父亲的呢?”
“我不知道,我在六岁之前基本没与他相处过,她对我而已就像是个陌生人,只不过她是我的父亲罢了。后来他教我怎么管理公司,我觉得他厉害,也想变得厉害。至于他娶妻生子,我觉得这很正常。我与他本就没有多少情谊,但他终归是我父亲,需要陪伴。我自己做不到,别人能做到也好。”
谢叶清说出的话和苏妍与张茜说的都有些差距,但却让袁溪觉得安心。她听张茜说了那么多关于谢叶清家庭的事情,并不认为对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毕竟有些事情站的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不同。无论张茜再怎么信誓旦旦,她到底不是谢叶清,不知道谢叶清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
“我很高兴谢总和我说这些,真的。”
面对袁溪的开心,谢叶清似乎有些不解:“你同我说你的事,我自然也要和你说我的,这样才公平。”
说完这些话,她就觉得袁溪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袁溪有些苦涩地扯扯嘴角,她觉得虽然张茜的话不能全信,但是有一点确实由不得她不信,那就是谢叶清对她的情感绝不是她对谢叶清的情感。她觉得今晚是情侣之间的坦诚,但谢叶清却只认为这是个等价交换。其实哪怕谢叶清不说,她生气,她说自己不想说,袁溪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确实有些事情即使是伴侣也不一定会分享,可谢叶清说了,说得坦坦荡荡,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该还自己才说的。
交易的冰冷性质使这场对谈的温馨荡然无存,看着袁溪一副伤心的模样,谢叶清只得问她:“我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了什么话吗?为什么袁溪你,好像不太开心。”
“谢总是真的喜欢我吗?”
“自然。”
袁溪如果说喜欢,害羞会使她满面通红,话语也变得结结巴巴,声音既小又轻。可谢叶清说这些,面上表情却不会有任何变化,以前袁溪当她是无所畏惧自然无所隐藏,现在袁溪却知道谢叶清只是因为与她的感情不一样罢了。对于谢叶清而言,喜欢袁溪就和她喜欢工作,喜欢吃竹笋,喜欢瓶瓶罐罐一样。这些是完全不需要害羞就可以说出口的事,只是因为袁溪自个儿是个人才会显得奇怪,带来误会。因为人不是东西,不是动物,因为人有思想。
所以袁溪对谢叶清说喜欢,谢叶清也会回以她喜欢的话语,并且说得掷地有声,可这些也是等价交换,也不过是袁溪自作多情的证明。
“我累了。”一瞬间,袁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先睡了。”
当天晚上,谢叶清没能同往常一样,将袁溪翻来覆去亲一遍,她甚至都没能搂着袁溪睡。袁溪一直背对着她散发出明显的拒绝气息,只要她稍微向着袁溪的方向移动一点,对方就会也跟着移动一点。
即便卧室的床足够大,谢叶清也没敢冒险,只好隔着一段距离睡了过去。虽然临睡前她仍旧在思考,自己是哪里惹了袁溪不高兴。以前只要她说喜欢,袁溪就会高兴,可今天她说了喜欢,袁溪却更加伤心。即便知道了袁溪因为什么话而不高兴,谢叶清也思考不出她不高兴的原因。袁溪不高兴,谢叶清心中的不安就无法散去,这使她的情绪也变得失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