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眼睑遮挡住眼中的情绪,但司徒明还在说着:
&ldo;真是没想到,司徒明竟然会被他心心念念保护的妻儿恨一辈子,直到他死,还在被儿子憎恨着、诅咒着……&rdo;听到这里,我抬起了头,看见马翔的神色带着一抹恶毒的快意,不由一怔。
他说什么?司徒明心心念念保护的妻儿?是指我跟妈妈?呵……真是会开玩笑!那么多年都对我们不闻不问,怎么可能是保护?
&ldo;不相信?&rdo;马翔耸耸肩,&ldo;也对,当年你还那么小,也不过刚学会走路,当然记不清了。不过,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你妈妈抱着你离开司徒家的时候你不明所以,但却哭得那么伤心,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直望着司徒明的方向……啧啧,真是好一个生死离别啊!&rdo;
我眸中的不屑渐渐变成了忐忑不安。
&ldo;曾经那么依恋的人现在不一样恨得彻骨?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rdo;马翔哈哈一笑,似乎很欣赏我的痛苦,起身朝外走去,&ldo;不过你放心,你们一家人,很快就会团聚。&rdo;
仓库的门被关了起来,外面响起汽车启动的引擎声,我心中揪紧,他一定是去巡川码头了,不知道北棠墨他们那边部署得怎么样……但愿……一切顺利,他们都能平安!
马翔走了,之前跟他谈话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希望主事的都走了,那我就有机会了!
想着,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弟:&ldo;兄弟,你知不知道陆哥?&rdo;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ldo;那知不知道昆哥?&rdo;
&ldo;少跟我们套近乎!&rdo;
得,估计被吩咐过了,人家都懒得跟我废话。
我叹口气,继续懒洋洋靠着身后生了锈的大铁板,琢磨怎么才能偷生。
虽然不能再从脚底将手掏出来,但是依然可以碰到脚腕,我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哼哼两声,顺势侧身躺下,他们刚才也看见马翔狠狠揍了我一顿,所以只是快意地笑了笑,便没再理会我。
用铁板做掩饰,我既镇定又紧张地艰难解着脚上的绳索。
终于,我的辛苦没有白费,脚上绳索断开,松了松,确定待会可以快速挣脱断掉的绳索我才痛苦地叫出声:&ldo;哎哟‐‐疼死我了……&rdo;
开始已经装模作样哼了几声引起他们注意,现在陡然叫出声来,离我最近的两个小弟朝我走来:&ldo;叫什么叫?&rdo;
&ldo;我肋骨断了,唔……刚才一动就疼,现在疼得厉害……能不能扶我起来,让我正正身子,免得扎破内脏大出血……万一你们老大拿不到钱,还得用我做筹码,我要是死了,他就没有筹码了……哎哟‐‐&rdo;以前打架打惯了,听到各类人的惨叫也不少,所以临场发挥得还不错,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搀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来,问道:&ldo;现在感觉怎么样?&rdo;
&ldo;好多了‐‐&rdo;我舒了口气,蓦然抬膝,袭向左侧这人,然后肩膀向前用力一撞将右侧的人鼻子撞得出血。
然后飞快地从松掉的绳索里跳出来,一人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
因为我想活命,所以用力毫不留情,两人都给我踹中胸口,倒地不起。
旁边几人见我突然发难都愣了一下,然后骂骂咧咧冲上来与我缠斗在一起。
双臂双手都被绑得结结实实,所以我只能用腿,必要的时候用头去撞一下对方的鼻子或者用牙咬……反正能使的招式都使出来了。
不能说全身而退,但总比马翔回来后杀人灭口要好得多。
将人打得七零八落,我自己也挂了不少彩,踉踉跄跄奔出关押我的仓库,才发现外面一堆堆的废弃机械,各个角落都站着人守卫,看见我跑出来,他们全都举起了手里的枪……
遭了!他们竟然有枪!
我匆忙矮下身子借助这里的破铜烂铁做掩护,耳畔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身侧子弹撞击铁器的火花飞溅,我懊恼地躲在角落里,再这样下去,还是会被他们给逮住。
不过,看他们开枪根本不管不顾,莫非,就算我死了也没关系?
可是,之前仓库里那些人……分明是在意我的死活的!
看来,马翔的这个&lso;朋友&rso;,是想我死了!
余光扫到那边的亮光,我眼前一亮,是另一个出口。
只要跑过去,说不定就能得救!
我深吸一口气,等他们子弹弱下来的时候猫腰冲了过去,左后肩蓦然一阵剧痛,我被巨大的冲力推得往前趴去,踉跄几步,直直冲到了钢铁架子的后面,贴着窄小的钢铁,我大口大口地喘息。
又是一阵轮射,&lso;乒乒乓乓&rso;落在身后的钢铁架子上,我侧头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左肩,咬咬牙,继续闷头往前跑,这里有铁架做掩护,我能一口气跑到出口。
结果跑出来的瞬间石化了。
马翔靠在一辆警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身后,十几把枪瞄准了我。
&ldo;二少爷,你果然不老实。&rdo;他盯着我的伤口看了两眼,&ldo;不老实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do;
&ldo;换做是你,你会老实吗?&rdo;我嗤之以鼻。